婆子不收,笑着道:“奴婢是奉命办差,哪能要小姐的赏钱。”司杏将荷包塞在她手里:“妈妈可就见外了。”
婆子就笑着收下了,又在手里掂了掂,脸上挂着的笑容越发的和气。
车和上次侯府派来的车一样,析秋靠在左边坐了下来,一会儿佟析砚由婆子抬着过来,她穿着厚厚的夹袄,虽然打扮的很得体,可脸色却依旧很差,看到析秋佟析砚眼睛里立刻氤氲着泪水,等放下车帘她便伏在析秋的肩头哭了起来……
“快别哭了!”析秋拍着她:“你现在身子虚,可禁不起折腾了。”这里里外外都是婆子丫鬟的,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听见了还不知道会传了什么话出去。
佟析砚擦了眼泪,抬手去摸析秋的膝盖:“我都听说了,都怪我太鲁莽了……是不是很痛?”
析秋微微笑着,看着她道:“不过是些小伤,到是你把我吓了一跳,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目光落在佟析砚脖颈处一道紫色的瘀痕,虽已经有些消褪,可依旧能清晰的看见,佟析砚就拉着她的手,语气有些急切:“六妹妹,他没有死,我亲耳听房妈妈说的。”
析秋一怔:“真的?”
佟析砚点头不迭:“房妈妈说他没有死,我又偷偷问表哥了,他起先不愿告诉我,后来碍不住我左右相逼,他就说了,他说蒋府确实死了人,但却不是蒋公子,而是他的父亲,蒋公子在昨天就醒了,他因为腹部受了刀伤现在还不能动,但已经能开口说话了。”她紧紧握着析秋的手:“我一定要想办法见一见他!”
析秋笑看着她,没有接她的话,想见一面?谈何容易!
莫说蒋公子如今有伤在身活动不便,纵是他能出来他们又从哪里能找到机会见面!
佟析砚靠在厚厚的软垫上,忽然神情又黯淡下来,她转头去看析秋叹气道:“心竹……心梅,还有端妈妈……都不在了,再也没有人帮我……”说着又哭了起来:“是我害了她们。”
她想到那天院子里雪白的地面上,那一块一块刺目的殷红,这些天无时无刻不灼着她的心,痛的无以复加,她不过想要一份情投意合的情意,为什么就这么难!
“都过去了。”析秋忽然觉得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言语表达已经显得很干涩,车里就陷入长长的沉默,幸好车外宋妈妈隔着帘子的说话声传了进来:“小姐,启程了。”
析秋淡淡回了句:“知道了。”马车就嘚嘚的动了起来,车轮压过地面发出吱吱声,令安静的车厢里至少不再死寂,过了许久佟析砚开口道:“六妹妹,你是不是也在怪我,觉得我不该偷偷跑出去,不该这样做。”
“啊?”析秋转头去看她,笑道:“都已经过去了,就连心竹都说,只要你过的好,她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所以,你也不要时时挂在心里了,只要自己不后悔,那都是值得的。”
“我后悔!”佟析砚掩面而泣:“我后悔没安排好她们,我后悔没有想清楚后果,我后悔因为我让你们都受了连累……我后悔死了……”说着她一顿又道:“可是那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心里眼里都是他,就想知道他怎么样,伤势重不重,不去看一看我真的不放心!”
“嗯!既然如此就别想了,只是你和蒋公子之间的事,我希望你仔细思量思量,大太太心里还是疼你的,若想让她同意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你再不能用这样过激的方法了。”
佟析砚就点点头,没有说话。
马车从上次经过的路进了侯府,在二门又换了青帏小油车,驶进了花园里,等穿过抄手游廊析秋远远的就看到萧延筝笑盈盈的站在台阶上等她。
“六妹妹!”萧延筝迎了过来,拉住析秋的又朝佟析砚笑道:“四小姐。”转了头又和析秋说话:“半年不见,你又长高许多,瞧着都快比我高了。”
析秋笑着道:“哪会比你高。”到是萧延筝,及笄后仿佛花朵渐渐绽开,眉宇间多了几分妩媚。
佟析砚朝萧延筝行了礼,萧延筝看着佟析砚道:“听说你病了,如今病可好些了?我怎么瞧着你比上次来瘦了许多?!可请了太医,怎么说的?”
“好多了。”佟析砚回道:“倒也没多大的事,只是要静养着。”
萧延筝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手拉着析秋一边对佟析砚道:“那赶紧进去歇会儿,娘和二嫂正在里面等着呢。”
佟析砚点点头,三个人就带着丫头婆子进了正院。
这次并未进左手边的隔间,而是随着萧延筝进了右手边卧室前的暖阁里,太夫人正端坐在炕上,佟析华坐在她的左手边,宣宁侯夫人则在右手边,五夫人坐在下首的椅子上,析秋和佟析砚并肩走进去,恭恭敬敬给太夫人行了礼,又和侯夫人和佟析华见了礼,转身朝五夫人道:“五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