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析玉觉得她有些失态,则小心翼翼上去推了推她,梅姨娘醒过来,迅速垂了脸默默的站在大太太身后。
这样诡异的气氛,满院子的下人也觉察到了,没有人说话,甚至大气都不敢喘的去等着大太太的反应,不知过了多久,大太太才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来,由房妈妈扶着也走了进去。
析秋跟在后面,就听到大太太对房妈妈吩咐道:“让先生也过来瞧瞧夏姨娘,即使病了还是看看的好。”房妈妈目光一闪,脸上堆着笑去抱厦里去请胡大夫。
大太太的反应很快,析秋心里暗暗赞赏不已,不管心里如何想的,面子上的事情她永远不会给人留下半分的质疑。
房里静悄悄的,彩陶和素锦还有夏姨娘房里的小丫头,三个人跪在床边,大老爷负着手站在床前,并没有去唤醒夏姨娘,只是静静的看着,表情却又仿佛有些模糊,似是在看夏姨娘又似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直到身后有动静传来,大老爷才转过身,看了大太太一眼,撩开袍子便在桌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大太太走到夏姨娘床边,迅速的看了闭着眼睛,睡的很不踏实的夏姨娘,对地上的三个丫头道:“都起来吧。”三个丫头战战兢兢的起了身。
大太太又对大老爷道:“胡大夫稍后便过来。”也坐在了大老爷的身边。
大老爷略点了点头,看见门口站着的析秋,略一沉吟便道:“你去伺候着吧,打些水给她清理一下。”析秋得了旨意,也顾不得大太太的反应,立刻走去了床边,随即红了眼睛,只见夏姨娘躺在那里,面色发白,素净的额头上一片显目的红色,蹭破了皮还有血迹留在伤口的周围。
她悉悉索索,仔细的帮夏姨娘清理了伤口,这边胡大夫由提着药箱的房妈妈陪着进来,房妈妈笑道:“有老先生了,姨娘在床上躺着呢。”有婆子迅速将床上的帐子放了下来,胡大夫就隔着帐子为夏姨娘把脉,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胡大夫便抬头对大老爷道:“夫人的心绞痛是顽疾,平日里细心伺候,不要受刺激也就无妨。”他顿了顿,又道:“上次来看诊也开了药,若是药不够老夫就再开些。”
秀芝不在,夏姨娘房里也就没有答话的人,胡大夫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回他的话,他正心生疑惑要去询问大老爷,这时析秋便笑着回了他:“药还有些,若是没有再去麻烦先生。”这边大老爷就皱了皱眉头,忽然对胡大夫道:“额头上的伤,可要瞧瞧?”
一个姨娘的院子里,竟只有一个办得了事的丫头!
大老爷心里生出几丝不悦来。
“额头上还有伤?”胡大夫将手中的笔放下来,就见大老爷已经对析秋道:“先生常在府里走动,也不用在意这些虚礼,将帐子挂起来,让先生看看额头上的伤口。”
析秋依言将帐子挂起来,胡大夫就上去仔细看了夏姨娘的伤口,摇头道:“蹭了点皮,抹些药膏仔细点别碰了水,无甚大碍。”静静的房里,不知是谁重重的松了口气。
送走了胡大夫,大老爷也站了起来,去看大太太道:“既然无事,我们也回去吧。”便没有过多的表示。
大太太眉头微微一挑,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夏姨娘,随即点头道:“好。”又转头对析秋吩咐道:“你辛苦些在这里照看着点。”又去寻房妈妈:“你也留下吧,帮着六小姐点。”
房妈妈点头应是,大老爷就带着大太太和罗姨娘梅姨娘并着佟析砚佟析玉出了门。
析秋就去送大老爷和大太太出门,刚刚到院子里,从一侧抱厦里忽然一个身影冲了出来,直挺挺的跪在大老爷的面前:“老爷,太太!”所有人一怔,这才发现是秀芝,她依旧穿着湿漉漉的衣裳,满头满脸的水瑟瑟抖着跪在大老爷的面前。
“这是做什么?”大太太怒道:“到是长了本事,不但学着人家寻死,现在竟拦着主子的去路。”她狠狠的说着,又指着一边的婆子道:“她即是好好的,就把她给我绑了,明天一早就通知家里人,将她领回去,佟府里也用不起这样的丫头,免得改日又来几个寻死觅活的,我这里到成了救死扶伤的地方了。”
就有婆子要上去拉秀芝,大老爷却突然摆了摆手,看着大太太道:“人都是求生的,她即是动了寻死的心,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又看向跪着的秀芝:“你岂说说到底何因?”
大太太眼睛一眯,恨恨的去看大老爷,不过是见了一面,就学着护着她的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