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有些不耐烦,强压着怒意就道:“军中的事不还有韩督都和钱督都嘛,督都府里也还有别人,你们母子二人轻装出行方便的很,这件事我替你做主了,你现在就写信去给萧督都,让他于圣上求了圣旨,圣上体恤你们夫妻丧子,定然会同意的,若是圣上不同意,不还有我吗。”
从安慰析秋的丧子之痛,直接变为让她尽快去蜀中!
析秋想了想,感激的看向皇后,点头道:“如此,那妾身多谢娘娘。”她话落,毛姑姑便端着笔墨纸砚进来放在雕着龙凤呈祥的圆桌之上,析秋看了眼笔墨就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走到桌边提笔,又朝皇后和沈太夫人看去。
沈太夫人露出慈蔼的笑容:“写吧!”
不过用客气的话做着强势的事情罢了!
析秋回头,提笔却是迟疑的看着宣纸,墨汁一滴一滴落下来,她哭的越发止不住,握着笔的手都在抖,毛姑姑站在一边问道:“四夫人,您没事吧。”
皇后和沈太夫人双双皱眉。
析秋摇了摇头,正要落笔身子却止不住的晃了晃,毛姑姑眼捷手快扶住了她:“四夫人?”
“我没事。”嘴中说着,人却已是哭的脱力的样子,毛姑姑问皇后:“娘娘,这……”这样子莫说写信,便是说话也不行了。
皇后皱眉,目光一厉语气不复方才亲和:“四夫人不着急,本宫自是不急的。”说着看着毛姑姑:“扶着四夫人去琉璃宫歇着吧,再请了太医,待四夫人休息好了再写也不迟。”
这已经是威胁了!
毛姑姑应是,扶着析秋朝皇后和沈太夫人行了礼退了出去。
等她一走,殿中静下来,皇后便愠怒道:“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难道都不顾自己的生死?
她现在要想动她能寻出一百个法子来,还会让萧四郎半句错处拿捏不到,她不相信析秋完全想不明白,可是看着她的表现却又吃不准:“娘,我看她分明就是装的。”
沈太夫人却是面色平静:“事情到了这一步,也由不得她装傻充愣。”没了萧怀敏这个威胁,再将萧四郎逼出京城:“派人去侯府通知宣宁侯,就说四夫人在宫里晕倒了,身体虚弱,暂时就留在宫中静养,一来宫中有太医在,二来同是母亲你们也能做个伴。”
皇后点了点头,应是:“炎儿那边您再派人去问问,军报说的也是模棱两可,一日没有炎儿完好无虞的消息,我心中也不定。”
“不会。”沈太夫人很确定:“炎儿那边我已派人去了,你安心养病,不会有事的。”又说了几句,沈太夫人才辞了皇后出宫回到沈府,已有人早早在偏堂中等着她,中间隔了屏风,她问道:“可查到了?”
那人回道:“还没有,兵部和通政司台皆是毫无头绪。”说着一顿又道:“根本找不到福建和京中来往的公函,仿佛那几日军情紧张像是一个梦一样,毫无线索可查。”
沈太夫人毫不意外又不甘心,她知道萧四郎既然做了,其中又有这么多人参与其中,必定不可能再留下线索让她查,可是当初的谎报军情又实实在在,若非没有此事沈季也不会死,她但凡想到心里便宛若吞了一个苍蝇般,见了那些人就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继续去查,兵部没有就去各个大人府中找,我就不相信,他们没有留下一点线索。”说完冷哼一声,这种弥天大谎,不可能毫无破绽之处,只要她用心去查,就一定能够能抓到他们的把柄:“还有那些死士,尽快处理干净。”
“是!”屏风对面的人躬身应是,安静的退了出去。
析秋住进了在凤梧宫后方的一间偏小的殿内,幽暗的灯光在房间内跳动,她沉默的靠在床头,门外守着嬷嬷和女官,人影绰绰。
皇后和沈太夫人果然如她所料,用她的安危做要挟,令萧四郎自动与圣上请辞,竟然迫不及待的让她写信,甚至都不愿萧四郎回京,现在解除了敏哥儿身份带来的威胁,再将萧四郎逼出政治中心,太夫人就会一点一点找回她丢失的东西,然后再伺机为沈季的死一一清算。
此刻萧延亦和太夫人应该知道她被留在宫中的消息了吧,还有父亲和大哥,皇后此举表面看实在没有什么,圣上不在她留一位交好的夫人在宫中歇息并无逾矩之处,便是萧延亦和大老爷来和皇后要人,也不能义正言辞。
还有敏哥儿,虽不相信他死了的事情,但受伤的事看来是真的,那他的伤势如今如何,不得不让她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