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偏殿歇着呢,刚刚喝了药。”说完又道:“你放心,我又不傻不会做什么的!”
沈太夫人却是若有所思的垂了目光,稍后又突然抬起头来看着皇后道:“既然她进来了,不如就和她谈一谈。”皇后眉头一挑顿时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她点着头道:“好,那我去和她谈。”
沈太夫人就点了点头,皇后却是有些懊恼的沉了脸:“我堂堂一国之母,却拿一个小小的外命妇没辙,彼此深仇大恨却还要和风细雨的和她说话,还有我的炎儿,他受了重伤我却是无能为力,只能在宫中等他消息!”动气的样子。
“我和你说了多少遍,做事不能激进,要先稳住自己,这样你才能冷静下来,才不会冲动行事。”沈太夫人心中也很担心炎儿,丧子之痛还每夜每夜的腐蚀着她的心,如今外孙又受了重伤生死难料,她如何能不担心。
只是,她不能乱更不能倒下去,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过来了,什么事她没有见过经历过,无论再大的波折和艰难,她一定能走过去。
只要炎儿还在,只要沈氏还在,所有失去的一切终会一点一点讨回来的。
“去看看四夫人醒了没有。”皇后招手喊来女官,女官应是便去了偏殿,转眼功夫扶着面色难看走路虚浮的四夫人回来。
“娘娘。”析秋朝皇后蹲了蹲身子,又朝太夫人行了礼:“太夫人。”便红了眼睛,悲悲切切。
“坐吧。”皇后淡淡的说完,女官已经端了杌子来,扶着析秋坐下,她又道:“吃了药可好些了?”
析秋垂目眼泪落了下来:“多谢娘娘。”便拿帕子捂住眼角泣不成声的样子,皇后便道:“四夫人还请节哀顺变,这样的事情谁也料想不到。”说着叹了口气:“多好的孩子啊……可惜了。”
析秋依旧稳不住情绪的哭着,沈太夫人亲和的走过去,抚了抚析秋的肩:“你的心情我最能理解,这丧子之痛便是世间最难承受的啊。”也是深有感触的红了眼睛落了泪。
“娘娘。”析秋突然自杌子上站起来,朝皇后跪了下:“妾身心中实在悲伤欲绝,原还想陪娘娘说说话,此刻也实在不知如何说,只怕是扫了娘娘的兴,还给您添了烦愁,妾身就不久坐叨扰娘娘了,妾身告退!”
“四夫人这样作甚,快起来说话。”沈太夫人亲自扶着她起身:“你现在心里难受我们都知道。”说着将析秋扶起来,替她擦了眼泪就道:“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哪个母亲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呢。”
析秋点着头,悲哭不止。
沈太夫人就看了眼皇后,皇后陷在软软的迎枕中,强撑了精神道:“四夫人这个样子,本宫看着也着实心疼。”一顿叹气:“萧督都和圣上也不知何时能回京,两个孩子一个伤一个……若是他们在有人做主,我们这做母亲的心中也能好受一些,唉!”
“殿下福泽绵厚定会安然无恙的。”析秋抹着眼泪回道。
皇后摇着头:“这人生困苦太多,总有各种各样的风浪考验着我们,我也着实累了,若是我的炎儿出了事,我也无心留在这个世上。”说着又捂住胸口:“再说,我这身子也是不成了,真想找个清静的地儿,带着炎儿和我娘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娘娘言重了,您是国母尊贵无匹,便是神明也会保佑您和殿下的。”析秋眼泪不停哽咽着。
沈太夫人在皇后身边坐了下来,并未出声。
“你也不用安慰我了,我的身子我心中清楚的很。”说着一顿朝析秋看过去:“其实,说起来四夫人比我要自由许多,至少没有这些烦心的事儿,我瞧着等萧督都回来,让他陪着你找一处僻静之处住些日子,免得整日待在家中,睹物思人毁了自己的身子。”
析秋垂着眼眸,目光微微一闪,抬头朝皇后看去,泪眼朦胧露出不解的样子,皇后便又道:“我看蜀中不错,听说那边气候极好,四夫人可让萧督带着去蜀中。”
“蜀中不错。”沈太夫人也点着头:“气候养人。”
析秋仿佛才明白过来皇后话中的意思:“如今也没心思想这件事,只能等四爷回来和他去商量。”不能做主的样子。
“我看,也不用和督都商量。”皇后和沈太夫人对视一眼:“他若是问起来,就说我说的,让他也不用回京城,在山东等着你便是,我派人送你去寻他,趁着这天气还不热,一路游山玩水的散心,对养心养神都是极好的。”
竟是这样的迫不及待!析秋垂着头悲伤难掩:“娘娘说的极有道理……只是……”哽咽着道:“家里还有事情,孩子的身后事也没有仔细料理,四爷手中也有军务,只怕便是我们想走,也一时难以成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