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朱唇形如蜜如糖一般,落在了离他心口最近的位置。
明明未置一词,却又像已诉尽千言——
以一抹红色映上雅正青衣,是只给你知道的,直白又深情的情话。
这怕是世间最热烈,又最旖旎的婚书誓词。
勾人神魂,缠绵入心。
“夫人盛情,为夫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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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两人同榻而眠已不是新鲜事,可新婚之夜自与往常大不相同。
再无需克制,再无需隐忍,那些在严怀朗脑中早已经想了又想的“不像话”,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成真。
枕间凌乱交叠的乌发似绿云同倾,立时春光灼灼,情思荡漾。
鸳鸯锦被红浪翻滚,其下是两躯迤逦交缠相偎,杨柳腰脉脉春浓,樱桃口微微气喘。
直闹得那娇茸茸的甜姑娘星眼蒙眬,细细汗流香百颗,银牙儿险些把自己柔嫩的红唇咬破。
“骗人的……话本子上都是骗人的……”月佼泣音颤颤,字字含泪,“你也是骗人的……”
见她疼到掉眼泪,严怀朗觉得自己很禽兽,可这种时候,他实在忍不住要“禽兽”。
于是他轻轻以舌尖拭去她眼角滚落的泪珠,在她耳旁哑声哄道,“再一会儿,就不疼的。”
“你开始也这么说……我不信了……除非,你立字据……”月佼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我咬你哦,我真的会咬你的哦……”
当此非常之时,平日里对她总能诸事退让的严怀朗却是退无可退,只能哄着缠着,又食髓知味一般停不下来。
真是人性的泯灭,良心的沦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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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潮余韵后的两道呼吸交织,渐融成叫人面红耳赤的一室蜜味。
被折腾得几乎要“形神俱散”的月佼可怜巴巴缩在严怀朗怀里,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吃饱喝足的“禽兽”终于又“幻化”回人形,任劳任怨地起身去外间打了热水来清洗,又小心翼翼地将薄丝单子抽掉,这才重新回到榻上。
严怀朗温柔地将他的小娇妻圈在胸前,沉嗓微喑带笑:“后来……不疼了吧?”
月佼将脸软软蹭进他的肩窝,小小声声,却又无比诚实地应道,“嗯。”
后来……还不错,就是太累人了。
“我可算知道,以往谷中那些人,为何成亲后三日不出门了。”月佼闭着眼,在他耳旁幽幽地软声嘀咕道。
严怀朗闷声笑开,聪明地选择不接话。
片刻后,月佼果然又喃喃补充道,“因为太累人了,至少要睡两日才能回复元气……明日你不许吵我,我要睡觉。”
这个要求,对一个初尝新婚美妙的男子来说,显然是欺负人了。
不过,严怀朗却笑得贼兮兮,望着床顶红帐,从善如流地应道,“好,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困倦至极的月佼并未听出话中的陷阱,有了这句承诺,她便放心地在他脸侧蹭了蹭,安然睡去。
严怀朗轻轻探出一手,拿过她先前随意仍在枕边的那本册子翻了两页。
画工精细,花样繁多,皆可一试。
他立志要做个体贴的好夫婿,既他的小娇妻决定明日要用来补觉回复元气,那就——
她睡觉,他睡……嗯。
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第八十四章
翌日,冬阳明媚, 雪后初霁。
月佼醒来时, 第一眼就瞧见枕畔人沉睡的侧颜。
她记得云照说过,即便是朝堂上那些时常针对严怀朗的人, 也不得不承认,这人骨子里自有一股岳峙渊渟的气势,看似雅正疏淡,诸事冷眼旁观;实则阳刚沉毅,心中自有天地。
他之所以饱受争议, 归根结底还是从不结党站队之故。他行事有自己的一根准绳, 从不妥协、折中或退让;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改,流言胜似刀斧却志不移。
可云照口中那样的严怀朗,对月佼来说, 是有些陌生的。
毕竟,严怀朗在她面前大多时候总是和暖的模样,似乎把那些从不示人的温柔全给了她一人。
月佼轻轻翻过身, 将自己的双臂交叠在枕上,下巴支着手背,安静地趴卧在他的侧畔,偏头凝视着他的睡颜。
蓦地思及昨夜种种,她面上堆起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