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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五妖媚(246)

  月佼一听,扁嘴道:“真麻烦啊……”

  木蝴蝶狡黠一笑,“阿木也替姑娘备了贺礼,正好派上用场。”

  ****

  戌时,暮色渐浓,风雪也停了。

  微醺的严怀朗终于送走了满座宾客,回到后院除服沐浴,洗去一身酒气,又郑重换上严氏独有的青金团云锦常服,这才施施然走向寝房。

  中原人含蓄,新婚夫妻的寝房外通常是不留人值夜的。

  此时万籁俱静,严怀朗星眸含笑,长身独行在廊檐下,向着寝房渐近。

  暗夜下的积雪映着月华,寝房门口的灯笼耀着温柔红光。

  那道门隔出两个天地,外头是夜色温柔的红尘,里头是他心爱的姑娘。

  严怀朗长身立在门口片刻,深吸一口气,才轻轻推开房门。

  房门被推开的瞬间,红烛灯影自内向外泼了一地。

  他徐徐举步地进了房中,先在外间的火炉旁煨去满身霜寒,这才向内间走去。

  哪怕在这满心期待与急切的新婚之夜,他仍没忘记,他的小姑娘,是怕冷的。

  进了内间,才绕过屏风,严怀朗一抬眼的瞬间,脚下便忍不住一滞。

  红烛灯影下,他的新婚小娇妻盘腿坐在床榻正中,拿鸳鸯锦被将自己裹得圆乎乎密不透风,正垂着脑袋手不释卷。

  半点没有新嫁娘的含羞带怯,可以说是很嚣张、很自如了。

  听到动静,月佼倏地抬起头,正对上严怀朗幽怨的目光。

  “你是酒喝多了难受吗?”月佼见他蹙眉,倦怠微哑的软嗓里满是担

  忧。

  此刻她面上已铅华洗净,再无白日里的艳艳盛妆,只唇上点了浅浅丹朱;红烛光影在端丽的小脸上罩了绯色,又是别样的娇妍。

  严怀朗无奈扬唇,含糊“嗯”了一声。

  月佼回过神来,忙不迭将手中的画册丢到枕畔,掀被下榻要来扶他。

  那红彤彤的鸳鸯锦被一掀,莫说严怀朗愣神,连月佼自己也忍不住赧然无措起来。

  她困得昏头昏脑,一时间竟忘记先前为何要用被子裹住自己了——

  沐浴过后,木蝴蝶替她换上了精心为她准备许久的红云谷嫁衣。

  对襟翻领中衣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下裙的边缘就在膝上寸许,毫无遮蔽的小腿在烛火映衬上似有蜜光流过;最外罩了广袖宽袍,并无束带,绰约的腰间风景一览无余。

  不同于中原婚服的朱红烈烈的端庄华美,红云谷嫁衣是,胭脂色。

  胭脂,原是一种名叫“红蓝”的花朵。

  红云谷人认为,“胭脂”为含情之花,因此“胭脂色”自也就是含情之色。

  它与朱红的端庄华美截然不同,是毫无遮拦的娇媚与缱绻。

  色映美人面,美入良人心,以此色做嫁衣,正正恰合新婚之夜的春浓风月。

  ****

  见严怀朗定定看着自己,既不出声,也不挪步,月佼益发羞窘,又想缩回榻上去躲进被中了。

  察觉她的意图,严怀朗装模作样的扶住额角,面上露出恰如其分的细微痛苦。

  “他们到底是叫你喝了多少呀?”月佼心中一疼,再顾不得羞涩,急急跑过来搀他,“早知道,还是我留……”

  才跑到他跟前还未站定,她就被一双长臂勾进了那个熟悉的怀抱。

  严怀朗将人紧紧收进怀中,眸中盛满炽热笑意,哪里有半点醉酒的模样。

  “你这个严小二!”回过神来的月佼着恼地拿食指轻戳他的面颊,“幼稚!无聊!骗……等等!等等!”

  严怀朗低头欲吻上她的软红甜唇,她却急急侧脸躲过,还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严怀朗微一挑眉,仍是笑望着她。

  “我,我欠你一件东西。”月佼的面上已红至透骨,与他四目相对的水盈盈双眸尤胜春娇。

  严怀朗想了想,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婚书。”

  因月佼紧张,怕自己文彩不佳要在人前闹笑话,因此两人递到京兆府的婚书便是由严怀朗执笔的。

  那时月佼倍觉惭愧,说好将来私下单独写给他。

  值此洞房花烛的千金良宵,若是还要留出时间写婚书,这对严怀朗来说无疑是酷刑,于是他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该如何婉言谢绝。

  可他的小娇妻显然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就那样红着脸,倾身以唇印上他的衣襟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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