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想着严怀朗双手被绑缚,若他愿意接下她手中那朵花,只能用嘴,如此一来,那朵花就能进了他的口中。
但这一切的前提必须基于,他愿意接下她手中那朵花。
好在,她赌赢了。
那一刻她在心中暗暗想过,或许他在神智不清时,依然记得,“若没有及时收下她送的礼物,她会闹脾气”这件事……吧?
“方才纪向真说,你给严大人吃了一颗方形的黑色解药?”云照先前已偷偷与纪向真说过几句话了。
月佼扭头瞥了严怀朗一眼,见他只是呆呆望着自己,便哭笑不得地对云照:“真正有用的是那朵洛神花呀,且只能暂时压制毒性不再蔓延罢了。方形的……那是我的……红糖……”
自出京以来,她的癸水就不大准时。这几日总是隐隐腹痛,她便带了些红糖在身上。
在月佼讲述的过程中,云照一颗心大起大落,悲喜交加,忍不住频频朝严怀朗投去担忧的目光。
却在见他一脸无辜地黏在月佼身旁的模样后,满心的同情顿消大半。
根据月佼的说法,待服下这种毒的真正解药之后,严怀朗便会忘记这期间发生的一切,自也不会记得自己占了月佼多少便宜。
虽明知严怀朗也是情非得已,云照却总忍不住想替月佼抱屈。
自打见面至今,大约除了上茅房的时刻,严怀朗都是抓紧了月佼的手,任谁劝都死不撒开的,真是……不像话。
月佼不以为意地笑笑,低声道:“没什么关系的,咱们不就是来救他的么?如今他好好的……这毒我能解,旁的都是小事。”她只是心疼严怀朗遭的罪。
真是想破头也闹不明白,他那么聪明一个人,究竟是怎么落进圆脸狐狸手中的。
“折腾了一整日,咱们都早些休息,后面的事我明日再找机会同你们说。”月佼轻声对云照道。
严怀朗见她眉心蹙起轻愁,便急急抬手去按住她的眉心,温柔地要替她揉散眉间的愁绪。
月佼眼眶一烫,忙催促云照自行李中取了一套纪向真的衣衫来,便匆匆拉着严怀朗离去。
****
侍女将二人带到净房后,月佼便将她摒退,又细细检查了净房中的热水和其它物事,确定都是安全的,这才对严怀朗道:“你去吧,我在外间等你……”
严怀朗想了想,将她的手握得更紧,猛摇头。
“我、我总不能……”她的小脸倏地通红,语无伦次,“你也不能拉着我的手沐浴呀!”
再怎么“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也不能这么不像话吧?!
奈何此刻的严怀朗可能正处于他一生中最不像话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意思是他完全可以做到“拉着她的手沐浴”。
月佼红着脸瞪他,瞪得眼睛都酸了。
他却好奇地拿食指轻轻戳了戳她赧然透红的脸颊,露出个孩子般无邪又无辜的笑。
“……随、随便你了!”
红脸月佼自暴自弃地以脚尖将旁边的小凳子勾过来,靠着半人高的浴桶外壁坐下,单臂环住自己的腰腹,双臂紧闭地垂下脑袋。
静静等了片刻,却发现他并没有动静,月佼只得强忍着羞赧,抬眸又瞪他:“脱脱脱,赶紧脱,洗完回去睡觉了。”
他抿唇一笑,那对好看的眸中闪着狡黠又顽劣的星光,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手。
月佼以为他想通了,登时如蒙大赦般就要起身去外间,却被他压住双肩按在椅子上。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浴桶;再指指月佼。
那意思大约是,他可以让步松开她的手,但她得在这里陪着。
月佼以掌捂住自己红成火烧云的脸,闷声轻嚷:“赶紧赶紧。”
她能怎么办?
眼下他的脑子约莫跟个三五岁的孩子差不多,道理是没得讲的,这件事她比谁都清楚。
好不容易熬到他沐浴完毕,月佼又请侍女帮忙打了洗脸和洗脚的水来。
一身清爽的严怀朗笑意舒展地抢下洗脸的巾子,兴致勃勃地替她洗了脸。
月佼已被折腾得没脾气了,恹恹一笑,可怜兮兮道:“我洗脚,你就把眼睛闭起来,好不好?”
想也知道,若叫他撒手,他必然是不肯答应的。
哪知严怀朗却只是摇了摇头,将她按在小凳子上坐好,跟着蹲在她面前,自动自发地伸手去替她除鞋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