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天原不肯,但耳边听见的是赌徒们被揍时发出的惨呼,再抬头瞧见杜秋神色莫测的站在他身旁,道一声:“要不要我帮你?”
他就吓得一哆嗦,连话都不敢答,慌着就往欠条上摁了手印,再抖着手将之递送到顾熙然面前。
顾熙然一把接了,边看边微微而笑:“不错,手印摁得还挺漂亮记住了,这可是你自愿的,我可没bī你。”
江海天都快哭出来了:“是……是我自愿的……”
赏心不想再看他这副丑样,哼一声就径自走到了外头,对着那群被揍到鼻青脸肿的赌徒们道:“走啊还死赖在这里做什么?等着人报官来捉么?”
“你……”那瘦削汉子捂着刚一名家丁打肿的脸,越看赏心那张脸,越觉得恶心,再顾不上别的,直朝厅内喊道:“等等顾家这位爷,我还有话说”
顾熙然缓步踱了出来,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瘦削汉子被他噎得都快翻白眼了,但见江海天被杜秋揪着衣领丢出来,知道再不说话就没机会了,只好忍着怒道:“这丫头被卖给我们时,还是好好的一张脸,此刻毁成这样,教我们卖给谁去?不行,你要赔偿我们的损失”
顾熙然还未答话,赏心先抢着指住江海天道:“我的脸是被他毁的,他说不能教你们捡这便宜去,关顾家什么事?你少混赖”
江海天正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听见这话彻底急了:“雨晴,这话你可不能乱说,我啥时候毁过你的脸……”
赏心qiáng势打断他道:“就在我逃出家门那天夜里你喝醉了,拿烧火棍子烫我的脸”
“你……你撒谎……”
她振振有词,江海天yù辩无言。
赏心轻蔑一笑:“就到了官府,我还是这句话”
其实,她也没算说谎,当天夜里,江海天打算行那禽shòu之事前,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毁了你,也不能教那群人占了便宜去
字字句句,言犹在耳,这份极至的耻rǔ,她永世都忘不掉
赌徒们时常同这江海天在一起赌钱戏耍,对他的品xing自然深知,一听这语气,还真像是他说的话,再者方才一提烧火棍,他就慌神,可见赏心没有说谎,于是憋了许久的一腔怒气终于爆发出来,抡拳提腿的就将怒气都发泄到了他身上。
江海天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狠揍,顾熙然等人漠然旁观,不过心里都觉解气。
面对这种厚颜无耻之徒,说道理会把自己憋气死,抡胳膊动粗才是王道
没多久江海天就被直接揍成了猪头,那双本来还算大的眼睛,此刻肿得简直睁不开,舒欢一看再打下去要出人命,忙开口道:“够了吧你们,要打,一会出去随你们怎么打,别在我们这里闹出人命来”
那瘦削汉子还觉不够解气,又狠狠的踹了江海天一脚,往他身上啐了口唾沫,再转过脸来面对顾熙然时,就破天荒的露出了讨好的笑:“爷,这事都是误会,我们道歉,您别往心里去。”
顾熙然挑眉看看他,闷哼一声,不语。
他这才尴尬的接着道:“爷,咱们打个商量成不成?这丫头如今丑成这样,我们带回去也没法往外卖啊不如您醒个好,再将她买回去如何?”
顾熙然惜字如金起来,只道:“多少?”
瘦削汉子对他的慡快有点不习惯,怔了怔,还转头看看同伴,jiāo换了几个眼色,这才试探xing的伸出了两根手指。
“二两?”顾熙然一笑:“行啊”
那瘦削汉子急道:“爷您别说笑,二两银子哪能买人啊是二十两。”
都弱势成这样了,还想着敲诈他银子啊
顾熙然对这些人也着实有些无语了,冷哼一声:“杜秋,送客”
杜秋答应一声,作势就要上前轰人。
那群赌徒们都急了,七嘴八舌的嚷起来——
“那十两十两总行吧?”
“八两八两”
“七两也好啊”
……
这时一个清泠泠的声音cha入内道:“五两”
赌徒们都静默了下来,转眼去瞧说话的舒欢。
舒欢懒得理他们,只道:“五两,卖不卖一句话,不卖就滚”
五两银子卖个丑丫头,说起来真是不亏,但问题是他们先前争价时亏大了,此刻真要五两银子将赏心转卖出去,他们又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