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归上楼,那随张从德而来的男子亦忙跟了上去。
客厅里终于静下来,卢薇儿和白云灵左右拥着画楼,不解问道:“那人是大哥什么老师?怎么脾气这样大?”
画楼也摇头说不知道。
清早到huáng昏,白云归滴水未进。
画楼得知他在书房,端了huáng米粥小汤包进去。
书房的窗帘半垂,日迟帘幕,寒侵斗室,檐下寒风呼啸而过。白云归闻到他最喜欢的huáng米粥清香,微微抬眼。
他用冰袋敷着唇角,紫青一块肿了,他撇嘴都牵扯。
画楼从紫金色水晶托盘里把白底描金色荷花底小碗放在白云归面前,阵阵清香暖融四溢,碗底粉色莲花盛开在淡huáng色米粥里,绮靡侧艳,令人食yù大振。他的胃有些绞痛,才想起整日不曾吃东西。
昨晚还喝了酒。
画楼靠近,接过他手中冰袋,温热手指抚了抚他唇角的肿块,秀眉微蹙:“你怎么不躲?还疼不疼?”
她织锦宽大袖底淡淡白茶幽香缭绕,让白云归心头微舒。他捉住画楼的手,顺势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下巴无力搁在她肩头,抱怨道:“早不疼了。还不是你!让他打几下又不会伤筋断骨,你何苦跟他较劲?”
声音里并无责怪,只是怅然。
画楼道:“他那一拐杖下去,你的头只怕要流血。你肯定不会躲,我只能帮你接住。怎样,醒了没有?”
“醒了,只是jīng神不好。”白云归的脑袋沉重压在画楼肩头,“我一直想,将来见了他怎么jiāo代,不成想来的这样快!”
画楼还yù说什么,外面有敲门声。
他松开了画楼。
画楼整了衣襟,依着椅背闲立。
周副官带了那个眼镜男子进来。
瞧见画楼也在,他恭敬叫了声夫人。
画楼颔首,看了看白云归。
白云归介绍道:“这是姜逸中,是我从德国请回来的武器专家,现在跟着老师做事……”
姜逸中微讶,不成想这等机密之事,白督军会告诉夫人。
此女子不简单,姜逸中想道。他前年回来述职,见过白云归身边那位风流谲艳的姨太太,听说跟了白督军五六年。白督军也只是说这位是故友万青,不能道出姜逸中的真实身份。
万青是姜逸中掩饰的身份,是个商人。
不成想,白督军却随口将姜逸中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的夫人。
这夫人在督军身边不过一两年吧?这样年轻清秀,贞静婉约,却如此受白督军重视与信任。
“姜先生!”画楼也笑。
打过招呼,白云归让姜逸中坐下,又吩咐周副官去厨房端咖啡和蛋糕来,让他先垫垫肚子,晚饭还没有开始。
小吃端上来,姜逸中饿得发慌,也没有客气。
白云归慢慢喝着小粥,画楼斜倚一旁,随意整理他什锦槅子上的藏刀。
垫了肚子,白云归才问张从德的qíng况。
“老师说,张游张峥的死他也不追究,张恪死的那么惨,最后被挫骨扬灰,他需要一个说法。什么神鬼之说都是谎言,他要督军jiāo出凶手。”姜逸中缓慢道,“督军,俞州的qíng况都是张督军派人去告诉老师的。”
白云归愤怒拍了桌子:“他到底要怎样?当时是他说要分出去的,研究所里大半的东西我都给了他,就说过叫他不准打老师的主意。”
“他带过去的程晨,从前只会在老师面前奉承,老师并不信任他,所以很多的关键东西没有教他。他跟着张督军走,估计撑不下去了,才撺掇张督军打老师的主意。”姜逸中口吻不屑。
白云归眼眸流转煞气。
“我问你,前不久我送过去的大pào,老师研究得怎样?”白云归半晌才问道。
姜逸中愕然,夫人还在这里呢,真的一点都不用避讳她?
他不禁看了画楼一眼。
白云归顺着他的目光,便看着他的小妻子娴静替把他的藏刀一把把整理拭擦。他唇角微翘,对姜逸中道:“夫人不是外人,有什么直说……”
画楼回眸,笑意柔婉。
姜逸中压住心中的震惊,把qíng况告诉白云归:“最后两项结果,老师没有jiāo给我。如今,只怕他是不可能再给了……”
屋子里一静。
“督军,上次来我便有句话想告诉您。老师最近几年身体不好,jīng神也不好,常常犯糊涂。”姜逸中声音怅然,“可是很多东西他还是不愿意教我。督军,只怕要再找人帮忙,我不可能一个人撑起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