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别这样说。让您帮着跑腿,还要帮着我圆谎,小六子心里过意不去,这点小钱您拿着买烟吃。小六子再人模狗样,永远都是小六子!三哥教我做人做事,在三哥面前逞能,我章六还算人?”qíng真意切,章子莫声音极其真诚。
那人点点头。
章子莫便将那九百块钱塞到他的衣袋里,说了很多感激的话,才送他离开。
章子莫缺钱,也爱钱。可是钱如果能买通龙头身边最器重的人之一,便有了价值,他一点都不心疼。
昨日他烧的,是慕容画楼曾经给他的那张纸。
那张纸上,有出现在张恪尸体上一模一样的图案。
想了想,章子莫拿出刚刚得到的一百块,又翻出自己的积蓄,凑了五百块钱,找到了帮里一个叫大鼻子老王的人。
“夏治平和陈才这两天之内能不能消失gān净?”章子莫问道。
大鼻子老王甩了甩这些崭新的粉色票子,笑容很诡谲:“小六子,要是别人,两百块我都gān。可你是龙头未来的女婿啊,不宰你白不宰,收你四百。”说罢,把多余的一张退出来。
说得这样明白清楚。
章子莫有些烦躁:“这一百也让你宰。让他们两个消失,永远,要快!”
“行!看在你挨宰不吭声的份上,我手脚会特别gān净,你放心。”大鼻子老王把那一百又收了回去。
晚上就得到大鼻子老王的信,说事qíng办妥了。
可是章子莫却没有半分松弛。
他一直在关注案qíng的进展,听说军法处的阮处长在查。
他想,可能这几天,慕容画楼应该找他了。她会不会也相信,只有死人才不会走漏风声?
那个张恪死相那样恐怖,简直非人所为。那么慕容画楼想要章子莫闭嘴,不也是随手的事?
他反反复复,脑海里全部都是报纸上张恪的那张照片。
他的jīng神前所未有的紧张。
他不想死,尘世这般美好,他还不满十八岁,他不要死!
他处置了另外两个知qíng人,就是想让慕容画楼知道他的忠心。可是她到底相信不相信?
那个笑容温软的女子,她到底是什么人?
直到五天后,章子莫还是活得好好的,他身边连个可疑的人都没有。慕容画楼似乎不想对付他。
思前想后,章子莫决定,要破釜沉舟,这样整日提心吊胆太难受,要死也要痛快的死。他要主动去找慕容画楼!
如何死,何时死,他想自己选择。
但愿她肯再给他一次机会。
管家说,章子莫来访的时候,画楼笑了笑。她大约明白章子莫的来意,便请了他去会客厅。
“姐姐,我用五百块买了那次去扮鬼的两个手下的命!”他没有绕弯,开门见山跟画楼说道,“那件事除了我,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画楼轻笑。
“我想活着,姐姐!”他声音有些凄凉,“我知道,姐姐智慧和本事都非凡人能及,我不会傻傻以为告诉督军就能换取更好的未来!姐姐,我会忠心的,您给我一个机会。”
原本画楼脸上的笑淡然和煦。
可是瞧着他眼睛里的哀求,好似垂死的人拼命挣扎、渴望生机,让画楼的笑再也撑不住。她手上的人命不计其数,早已麻木,却记得好多次看过这种悲切哀求的眼神。
这是绝望时一个人对生命最后的渴求。
她自己也有过,好几次差点丧命,也有过这等qiáng烈的求生yù望。
“小六子,过来!”她声音软软的,有些低。
章子莫身子微僵,走到她身边。
画楼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让他坐下,然后揽过他的头,抱在怀里。
章子莫一动不敢动。
“小六子,我曾经也像你这样,哀求别人给我活下去的机会。”画楼眼眸里湿意,“所以我知道,你会忠心的!小六子,我从来不担心你会说出去,更加不担心你会告诉督军。”
章子莫依旧不敢动,后背僵直。
她轻轻放开了他,望着他那绝望又挣扎的眼眸,笑容温软:“如果我担心你背叛,七月十五晚上死的除了那个人,还有你!我不会把你留到今天的。小六子,你不放心那两个人,是不是第一时间把他们俩处理了?”
章子莫仔细思量这话,半晌,心头波涛汹涌,静静垂下脑袋。
是的,她是真的不想杀他,否则不会这样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