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回来后第二次提及忠国公府的归属问题,那位大嫂怎么可能听不出她在讽刺他们一家鸠占鹊巢?脸色十分难看地带了人转身离开。
读云轩自从木佩兰去后,里面的东西都不曾动过,太久没住人,就算洒扫干净了又添了火炉烧了地龙,依然让人觉得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冷清之意扑面而来。
木佩兰慢慢从门口走进屋内,年轻时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她侧身靠在白丑身上,神情很是复杂。白茯苓不想打扰爹娘怀旧,自带了杨梅、白果到一侧收拾好的厢房中休息。
云嬷嬷很快带人送了午饭过来,白茯苓心不在焉地随便填饱了肚子,一心只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云雀山别院。
看样子娘亲多半要与爹爹留在这里住些日子,好不容易与外祖母重逢,外祖母又病着,于情于理娘亲都不可能扔下这里与她回去云雀山别院的,这样也好,家里没大人她做起什么事来更方便。
正琢磨着接下来几天要办的事情,就有丫鬟到读云轩前报说是云雀山别院来了人,有急事禀报。
来的人是白阿十,他带来一个非常坏的消息——五公主在城南游玩时意外堕马,随行的人有几个颇有经验的,见她伤得严重不敢随意搬动,都在原地守着,一边派人回京急急请了御医,御医看过五公主的伤势,也说最好就近找个地方静养一段日子,等情况稳定了,方可运送回京去继续治疗,否则路上只要有一点差池,公主可能性命不保。
云雀山别院不幸就是离事发地点最近的。现在宫里与公主府已经派了侍卫宫娥与两名御医前去照料,并已传令说要征用云雀山别院一个月。
白平子当时正在别院里,他知道白丑夫妇身份微妙,不愿惹事,所以马上派白阿十前来通知,自己则将别院里的上下人等全数暂时带到附近白术的村庄里住下,所幸云雀山别院中并没有什么重要物事,现在只看白丑一家接下来是打算留在忠国公府住几天,还是回白术的村庄中居住,抑或另外换个住处。
白茯苓很是无语,这算什么?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不过出个门,自家就被别人大模大样占住了,有这么倒霉的吗?!
她讨厌京城,讨厌这些所谓的权贵!从来只有她抢人家东西的,才到京城几天,就有人来抢她的房子!天理何在啊!
那个什么五公主横冲直撞的不管别人死活,早该堕马了!可哪里不好堕,非要堕她家附近,要堕马也不干脆点一次挂掉,偏要半死不活赖在她家,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灾星!
白茯苓脸色阴晴变幻极是难看,现在最糟糕的是,她成了无家可归的。去白术的村子住不是不行,可这么一来,情理上就说不过去,而且村子里都是普通民房,就算她不介意,以她现在的身份,也是不能放着忠国公府不住,公然住在那种地方去。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扯出她家与白术那条村子的关系,更不愿把白前等一系列相关人等牵扯出来。那条村子在京城外已经有超过十年,从里面出来的人都好几千个,不少在这京城里工作生活,说起来也是不大不小的一股隐藏力量,万一被靖国公府又或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盯上,对她后面要做的事情十分不利。
尤其靖国公府那些人都是地头蛇,要给白术他们使绊子很是简单,白术他们应付起来却束手束脚。看他们今天的姿态,目的没有达成之前,必然会死死盯住他们一家人,说不定会从白术他们这些平民身上下手,她不能给白术那条村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白丑夫妇显然也想到这些问题,木佩兰对白茯苓道:“说不得,你要在这里住些日子再作计较了,五公主这事很快会传遍京城,本来说你身体不适需要静养的理由,现在也不好用了,如果你坚持到白术村子里去住,不但情理不通也诸多不便。”
白茯苓一肚子郁闷无处发泄,坐在一旁不吭声。白丑与夫人相视苦笑,只得做主对白阿十道:“平子做得很好,今晚他们就先住在白术那儿,对外就说是临时租住,莫要让京城这些人知道我家与村子的关系。明天把东西整理好,丫头们都到这忠国公府来,其他人让平子安排住到十步巷的那处老宅中。其余一切事情依旧按原定安排进行。还有,明天让方海来一趟。”
白阿十领命而去,木佩兰把闷闷不乐的白茯苓拉入房中,只剩母女二人,揽住她安慰道:“苓儿乖,就陪娘亲在这里住几天,也陪陪你外祖母,你平时就托病在楼里别出去,晚些娘亲带你看好玩的东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