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相待老(2)
乐幽虽有不耐,却已对这方农户小院十分好奇,只好再问:“这神既已被贬便是凡人,凡人之妻无故失踪,为何不去报官?反而一再烦扰我那侍书?”
女子这回答道:“其因有二,一是这神虽被贬,却仍有神格,不属凡间事;二是此事棘手,唯有宫主的鸿蒙方可办到。”
女子这两句话让乐幽不解:如何会有神被贬却不失神格?还能娶妻?这女神君又为何说只有鸿蒙才可办到?本座虽是袍内翘楚,但诛神却并非只有本座一人能为,除非……“你想逐其神魂留其体魄?”
女子见乐幽通达,点头答是。
乐幽不由更为好奇:“这是为何?他若真如你所言,身为上神,害了其妻,自有我诛神族秉公法办,岂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女子也知此事不会那般容易,闻言答道:“这贬神之妻只是失踪,并无实证已消弭于世间,我虽不明所以,却知此事必与贬神脱不开干系,如此,他便是犯了罪业,但又罪不至诛,为何不能去其神魂留其体魄?”
乐幽审视女子良久,改问道:“这贬神与神君是何关系?”
“家人。”
“何种家人?”
“这……不好定言,说是哥哥也无妨。”
乐幽讶异,不过片刻他已见闻三位上神,竟还是一家人,诛神族在这之前对其一无所知,可谓是大大失责,此行必得查问个明白,方不负这天授命责!思及此,乐幽敛神继续问道:“那失踪之人又是神君什么人?”
“也可说是姐姐……”
乐幽问这许多,女子不是不能相告,就是不吐实言,让他对女子密告之事更是存疑,继续问道:“神君如何称呼?这院里住了几口人?”
“我名不乱,带上失踪的姐姐悒怏,家□□有七口人。”
“你们七人都是上神?”
“没错。”
乐幽闻言惊讶无比,这屋中竟住了七个他闻所未闻的神!若还涉及罪业,诛神族这回失职大了!心下不由对此事更为慎重:“悒怏上神何时失踪的,神君可记得?”
“具体时日不知,那日我们遽然想起已是几日不曾见她,便去她屋中寻她,却遍寻不得,这才知她已失踪。”
“你们?可包括那贬神?”
“不包括,但我们去问了他,他澹然言道悒怏姐姐隐迹了,可见他是知道姐姐行踪的。”
“你不信他的话?”
“自是不信才去请宫主的。”
“为何不信?”
“因为我们无法隐迹!”
“既是神,为何不能隐迹?”
“恕我不能相告。”
又是这样!乐幽不欲再问她,“我听开门的小神君言,家中人都在屋里,不若神君将他们都请来,我需得一一问话才知神君书中所言是真是假。”
不乱知道乐幽一旦来访,她所谋划的事便再瞒不住众人,是以乐幽要见其他人,她也不推辞,只说:“家中杂事繁多,我将家人一一请来于你过问。”
不乱进屋不一会儿,一老僧模样的人手捻佛珠出来,春风和煦的口宣佛号:“阿弥陀佛!施主久等了!不知施主要问贫僧何事?”
乐幽请老僧坐下:“敢问大师法号是?”
老僧笑答:“贫僧介子。”
“不知介子大师与家中人是何亲属关系?”
“贫僧年岁最大,可说是长辈。”
可说是长辈?不乱也说可说是哥哥,可说是姐姐,乐幽猜测这院里的人虽都自称是家人,但恐非真有血缘关系,只是住在一起形同家人罢了。“介子大师,不乱神君说这屋中还有个神君叫悒怏,已失踪三年有余,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老僧这次回答的很是肯定。
“你可知她何故失踪?”
“贫僧不知。”
“可还记得悒怏神君失踪是哪日?”
“不甚清楚。我们平日里都在各自屋中,不甚往来,只记得三年前有一日,不乱告知众人说悒怏已有几日不曾出现,我们这才晓得她不见了。”
“是不乱神君先发现的?”乐幽抓住话中关窍。
“不错,不乱发现的,她带我们去找屋主,屋主说悒怏隐迹了,让我们不必忧心。”
“这屋主就是不乱神君口中被贬之神?”
“不错!”
“大师可能告知他是何方上神?如何称呼?”
“这个恕贫僧不便告知,还请施主自问屋主。”
乐幽见他和不乱一样说辞,只好改问:“上神隐迹也不是稀罕事,为何你们不信?反认为她是失踪了?”
“施主想必知道,上神隐迹多是九识皆空而去,悒怏远不及此境界,她无法隐迹。”
“大师可也认为悒怏神君的事与屋主有关?”
“不错,若无关,屋主为何不似余人一般担忧?为何要编这隐迹的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