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做子女的,也不能将对方抛弃。
这是他的包袱,既然选择跟他在一起,就要一起背这个包袱。
所以杜恒霜没有在萧士及面前谴责龙香叶见不得人的心思,她选择解决问题,而不是去纠缠这个问题为什么会产生。
“……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萧士及担心地看着杜恒霜。难道她想把龙香叶送走?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龙香叶这个人,说实话,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较令人放心,也才能把很多事情控制在萌芽状态。
杜恒霜坐到萧士及身边,握了握他冰凉的手,语声轻柔:“我看,是时候了。你想个法子,把那伙山贼招安吧。”
“招安?”萧士及看着杜恒霜,慢慢明白了她的意思,嘴角勾了起来。
这倒是个不动声色的好法子。
只要把那群山贼招安,自然就能让知画走到人前。
当大家知道他们去洛阳的路上遇到的山贼大当家的夫人,其实是杜恒霜以前被山贼掳走的丫鬟,自然就会顺理成章地想到,他们这一次遇到山贼,不仅没有大的损伤,而且可以全身而退,就是因为知画的关系。
有了这一层关系,就算龙香叶被山贼掳走的消息传出去,也无大碍。
大当家的夫人认识龙香叶,龙香叶怎么会吃苦头呢?
更不会有人吃饱了撑的,想到别的地方去……
退一万步说,就算龙香叶浑水摸鱼,跟人说被山贼掳走的是杜恒霜,知画一站出来,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也没法子再起波澜。
用膝盖想也知道,有知画在,杜恒霜一根毫毛都不会有事。
说不定,很多人还会认为,他们去洛阳的路上遇到山贼,其实是两方人策划好的,故意为之,就是为了招安张目呢!
只要掐断了这个“山贼”的源头,以后不管有什么闲话传出来,大家也只会当做是无稽之谈,或者一看就能看出来是谁居心叵测,硬是要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
公道自在人心,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
萧士及猛地抓住杜恒霜的肩膀,欣喜若狂地道:“太好了!太好了!你这个主意太好了!”说着,竟然情不自禁地在杜恒霜脸上亲了一记。
杜恒霜顺势依入他的怀里,低声道:“反正你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把这件事揽上身,也是为陛下分忧。对了,这件事,你一定要请示陛下,从陛下那里得到密旨之后再行事,且不可自作主张。”
萧士及微笑着点头:“我自然知道。你放心,我明儿就进宫,求见陛下,先征求陛下的同意。”
杜恒霜这才放心。只要山贼被招安,知画走到人前,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人算不如天算,龙香叶决计想不到,知画竟然就是那伙山贼里面的大当家夫人!
而且这样做,从源头上掐灭遭遇山贼一事的不良影响,也间接挽救了龙香叶和萧士及的母子关系。
至少,这件事不会再被有心人闹得满城风雨了。
两人谈笑间解决了一件棘手的事儿,心情都很好,晚上歇得也很好,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萧士及就换上朝服,骑着马,带了两个亲兵,往朱雀大街行去。
他起得早,街上还没有多少行人。
朱雀大街宽敞通达,在长安城纵贯南北,正是南来北往的一条主要干道。
“快追!别让这小子跑了!”
“在前面!就在前面!吃了酒不给钱,还想赖账,没那么便宜!”
“抓住他!抓住他!”
一阵阵的喊声从前面传来。
萧士及抬头,看见七八个大汉正往这边奔行过来。
再前面是一个穿着黄色衫子,戴着黑色蹼头的高挑少年,手里抱着一个包袱,低头狂奔不止,生怕被后面的人追上。
萧士及冷眼看着这群人追过来,正要勒马往旁边让一让,却见那少年在他马前堪堪停下脚步,拽着萧士及的马头,急匆匆地道:“这位官爷,请救我一命,定有重谢!”
他抬起头,竟是一张芙蓉柳面,唇红齿白,圆亮的瞳仁,就像是一汪白水银里泡着一丸黑水银,那股飞扬跳脱之意,直要破眶而出!
漂亮倒是其次,关键是那股洒脱自如的气质,极是出尘。
天底下竟有生成这样的男儿……
萧士及有一瞬间的错愕。
那少年见萧士及呆呆地不说话,似乎被自己的容貌震撼住了,心里微微一晒。
他长这么大,对旁人这种惊艳的眼神早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