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静现在只要能救活穆氏就好,顾不得毅亲王妃在旁边,就将当日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毅亲王妃听到一半,就忙道:“我出去跟徐二夫人说说话,素素好好给徐大夫人看诊。”
徐文静忙拱手送毅亲王妃出去,自己又跟诸素素说起来。
诸素素听了半天,暗自琢磨道,这听起来,倒像是中邪的样子……
在她看来,用正经的医术是很难把穆氏救回来的。
既如此,为何不试试别的法子呢?比如巫术。这里原本的医学,就是巫医同源,巫医不分的。
而且她在这里也亲眼见过许多用巫术治好病的例子。
虽然不能用她知道的知识来解释,但是她也知道,她不懂的事情,不等于就是假的。
这个世上她不懂的东西太多了,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最应该有海纳百川的心态,看待各种貌似不合常理的现象。
无论怎样,只要能救活穆氏的法子,就是好法子。
诸素素就暗示道:“不如,徐尚书给您夫人收收惊吧。”
收惊,就是要试试巫术的法子。
徐文静见连诸素素都这样说,便郑重考虑这个问题。况且前些天,他弟弟已经提议过一次要去请巫师做法。而他自己,这些天也总是恍惚不已,好像总是看见有人要夺走他的位置。下人中也议论纷纷,说家里有妖怪……
“有劳安国公夫人了。既然安国公夫人都这样说,那我们真的要试一试了。”徐文静送走毅亲王妃和安国公夫人之后,就连忙把自己的二弟叫过来,吩咐道:“没有别的法子了,去请巫师吧。在家里做做法,收收惊也是好的。”
就算是为了安定家里的人心,也要请一请巫师才好。
徐二老爷忙去筹备。
到了晚上,就请来长安城最负盛名的巫师,在家里做法。
徐文静穿着巫师给他的法袍,在夜间披发衔刀,跟着在院子里前前后后走动。
那巫师确实有几分本事,几天之后,穆氏竟然就醒了。一醒来就说肚子饿,连喝了两碗米汤。
徐家上下当然一片欢庆,唯有一个人,气得在屋里将所有的纸人都付诸一炬。
穆氏醒了,也没有别的毛病,自然能吃能喝,很快就恢复过来,也能出来理事。
大房的内务,当然又从妾室春杏手里,交回到穆氏手里。
徐文静也很高兴,专门在家里摆酒,跟自己的二弟痛饮了一晚上。
两人喝高了,不免说了些不虞的话。
因永昌帝越发疏远徐文静,甚至连他的民部尚书都快被摘掉了,徐文静不敢抱怨直接永昌帝,直说是永昌帝如今最宠信的黄门侍郎王文林搞鬼,说到激动的时候,甚至拔出刀来,恨恨地道:“这辈子不杀王文林,我誓不为人!”
春杏正好过来想向徐文静告假,想回去看她哥哥嫂嫂,看见这一幕,眼神闪了闪,唇边带了一抹微笑,过来福礼道:“大老爷、二老爷。”
“你有什么事?”徐文静因穆氏终于醒过来,心情很好,对春杏也和颜悦色许多。再说穆氏卧病的这几天,大房都多亏了春杏忙里忙外。
春杏就说,好久没有回去看她哥哥嫂嫂了,想回去看看。
徐文静大手一挥:“去吧去吧,回去多住几天,帮我向你大哥问个好。去跟账房说一声,支五十两银子带回去吧。”虽然很大方,可是那神情,就跟打发叫花子一样,跟穆氏进门前的状态,完全判若两人。
春杏忍着酸意和不甘,强笑着谢过徐文静,转身离去了。
第二天,春杏就包袱款款,回了她哥嫂家。
春杏的大哥只有这一个妹子,非常疼她。而且就因为春杏给徐文静做了妾,而且独宠了十年,她哥的位置才越升越高,如今已经从徐文静手下出来,转到黄门舍郎王文林门下,已经是他的得力助手。
王文林出自太原王家,当初以“论将”之道入仕,深得永昌帝赏识,如今常伴永昌帝左右,是可以直接上达天听的人物。
春杏的大哥在王文林手下做事,气势当然也大了起来。
“大哥,如今那新夫人进门,徐大老爷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如今我在府里,连三等丫鬟都不如。”春杏一见自己的大哥,就哭哭啼啼诉起苦来。
本来她求了神婆弄了几个纸人,打算败坏穆氏的名声,让徐大老爷彻底厌弃她,可是不知道为何,菊花台一宴之后,她所有的纸人都失效了,再也起不了作用。而穆氏倒也昏睡不醒。只要她一直不醒,春杏也没有什么可担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