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霜又回头看了文慧一眼:“顾小姐受惊了,真没什么大事,这马还是挺温顺的,方才不过是躁了些。回去喝杯热茶压压惊就好了。”
文慧有些失神落魄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应了声:“哦……”
韩天霜也没在意,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张老头带着几个军士上前与那伙人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为首的青年脸色都变了,最后他与自己带来的人说了几句话,便恨恨地转身离去,临走时还甩下狠话:“我们是不会轻易放过仇人的!”
韩天霜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只是觉得对方来势汹汹,也不知道有何来意,万一冲动起来,伤了无辜的人就不好了。他便回头对文慧说:“顾小姐身边只带了一名仆人,多有不便,我送小姐回去吧。”
他叫人牵了自己的马车,翻身上马,领先一步走在前头开路。车夫也镇定下来了,重新驾了马车跟在他后面。而车厢之中,脸色苍白的文慧看着前方那人高大挺直的背影,不知为何,忽然放下车帘背过身,渐渐红了脸
第四百零四章 后患
文怡与文良看着文慧跑出院子,起初还不知道她是要出门去,直到门房报上来,他们才知道她只带了一个车夫驾车出去了,不由得吓了一跳。
文良几乎破口大骂,气得原地打转,又命下人赶紧去找。文怡则是眉头紧皱,认为文慧多半是想要拦下蒋氏,便一边派人去韩家送信,一边让家人沿路细细查找,想着总能将人找着的。不料找了半日,家人还不曾回报是否找到了文慧,蒋氏反倒先回来了。
蒋氏今天扑了个空。韩天霜惯常是早上在家读书习武,吃过午饭后便出门访友,或是到江边垂钓的,不料今天一大早便有人来找他,说是有要紧事,因此蒋氏到的时候,他已经离家多时了。蒋氏想着见不到本人,向他家里打听些消息也好,顺便等他回来,结果一坐就坐了整整一个时辰,韩天霜派了人回来住处报信,说是要晚上才回来,她没法等那么久,只得悻悻回转。到了文怡家中,听说女儿去找她了,当即便急得大哭起来:“我路上压根儿就没遇上慧儿,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我可怜的慧儿,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身边又只有一个人跟着,可别出了事才好!”
文怡忙不迭安抚她,说:“没事的,六姐姐平日又不是没出过门,她对城中道路熟着呢,兴许是走岔了。等她到了韩家,知道您回来了,自然就会回转,您不必太担心。”
蒋氏稍稍安心了些,但还是忍不住哭泣:“慧儿生气么?我这都是为了她好啊……韩家公子是平阳本地人,家世过得去,又有功名在身,若真的人品出众、一表人材,配慧儿也不算太糟糕了。如今老太太眼看着就要回来了,她在京城受了气,又看慧儿不顺眼,等她到了家,又怎会让慧儿好过?虽说我这个做娘的拼死也会护着自己的骨ròu,但慧儿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了,再叫人折腾几回,将来还要不要嫁人?!”
文怡悄声命人送了手帕匣子过来,无言地递了一条新的过去,接过了她手里湿透的那一条。
蒋氏哭了一会儿,又抽泣道:“她年纪小不懂事,总以为一个人过日子真能自在,哪里知道世事艰险?我和她兄弟们在一日,固然可以护她一日,可若是我去了呢?若是她兄弟们不在身边呢?到时候还有谁能护着她?!哪怕是我这个做娘的还在,将来万一老爷仕途有碍,权势大不如前,别人且不说,光是族人们就能把她bī死!谁叫当年老太爷与老太太做事不留qíng面,也不知造了多少孽……”
文怡听了她这话,不由得皱了皱眉,文良这时从门外进来,便打断了蒋氏的哭声:“大伯母,这话还是少说点吧,无论如何,也需得为尊者讳。”
蒋氏一时噎住了,抬头看见文良进来,有些讪讪的,低头擦了擦红肿的双眼。
文良淡淡地道:“有人送六妹妹回来了。”蒋氏惊喜非常,急不可待地跑了出去。文怡暗叹,微笑着迎向文良:“二哥哥,大伯母只是伤心得过了,有些口不择言。”
文良摇了摇头:“大伯母说的是实话,只是她到底是晚辈,有些话是不能说的。虽说现在我父亲才是一族之长,长房又犯了过错,但这并不代表父亲会容许别的族人轻易冒犯长房的亲长。况且伯祖父已经去世多年了,不论他生前处事是否过严,毕竟是我顾氏一族的族长,他的言行就代表着我顾氏的体面,后辈是不能轻易推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