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庸医!”绣带亲卫一听曹玦明这话,又炸了。不过这回老侍卫态度qiáng硬得多了,不但挡在头里,还厉声呵斥两人:“有勇无谋的莽夫!你们是不是要把世子的病拖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才满意?!”其他御卫也劝他们:“小曹大夫昔日常在宫中行走,连皇上皇后也对他的医术多加赞赏,眼下除了他,哪里还有更好的大夫?等到你们从京城请来太医,都什么时候了?他既敢开方子,自然是心里有底的,嘴上说只是试试,不过是他为人谦逊罢了。”两人这才不说什么了。
本地官府派来的官差还算勤快,见曹玦明送了方子下去,马上就照着方子抓了两副药,连药罐、炉子、炭和熬药用的水都一并送来了。曹玦明见状苦笑,只好自己拿了东西到江边,糙糙垒了个灶,就地熬起来。
青云下了船走到他身边:“曹大哥,谢谢你能来。看到你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
曹玦明回头冲她笑了笑:“你让人给我捎信,我自然要来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青云小声道,“天花是很危险的传染病,你明明知道,还是来了,我心里真的很感激。”
“不管天花有多危险,只要你在这里,我就不能不来。”曹玦明顿了顿,“虽然生病的是楚王世子,但我是大夫,自当尽我的责任。”
青云想起他与楚王妃可说是仇人,此时的心qíng必定十分复杂,忙扯开了话题:“你觉得楚王世子的天花病能治好吗?”
“眼下还不好说,我觉得他天花的症状并不十分严重。”曹玦明淡淡地笑了笑,“不过他要是转成痨病,日后只怕会有后患,想要再像从前那般身体康健,怕是不能了,若他能早日延医诊治,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对此青云也忍不住抱怨:“可不是吗?他自己找死就算了,还要害得沿路所有曾与他有过接触的人,都有感染天花的危险。以后落下病根,也不过是一点小教训罢了!”
曹玦明微笑着看了她一眼:“你还是那样心善,心里总想着别人。若不是他命人绑了你去,这会子你也不至于被困在此处,随时都有被传染的危险。”
“事qíng都已经发生了,再抱怨也没用。”青云叹了口气,“现在我也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但愿他这天花真的没有太大危险xing吧。我瞧这么多同行的人里,好像也没别人有病发的迹象。”
曹玦明闻言沉吟:“这种qíng形是不寻常的,天花极易过人,不是他独自待在一辆马车里就能避免的,更别说他那两名亲卫仍旧日夜侍候他饮食起居。而且天花一旦病发,症状也要严重许多,楚王世子的病症分明是天花,却又如此轻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正说着话,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却是石明朗来了。
他正拿着把旧蒲扇,笑吟吟地走过来说:“小曹大夫,这个是我问船家要的,您看看熬药时用不用得上?”
曹玦明熬药扇火,用的是药箱里的几张废纸,正需要蒲扇呢,见状忙接过来:“多谢了,我正想找这个呢。”
石明朗笑嘻嘻地递过扇子,却没有离开,反而蹲到青云身边,开始问起药方里的药材,都有些什么药呀,有什么用呀,诸如此类的问题。青云正想与曹玦明说话呢,便有些不待见他,问:“多谢你来送扇子,现在没事了。”
石明朗仍是满脸的笑:“我本来没什么事,大家就让我过来给小曹大夫打打下手。小曹大夫,还有什么活要帮忙么?”
曹玦明道:“也没什么事要帮忙的,若小将军得空,不妨帮忙拣些柴火。”
石明朗应了,却没有离开,反而对青云道:“大家让我来劝贵人呢,如今楚王世子有人医治了,贵人还是尽可能离世子远些的好,能少见就少见吧。我们大家伙儿皮粗ròu厚的不打紧,就怕贵人身子娇弱,最容易过了病气。”
青云摆摆手:“没事儿,我身体好着呢。”
“楚王世子先前何尝不是玉体康健?结果这么多人,就只有他一个病倒了。”石明朗不肯放弃地继续劝说,“方才我们与那官差jiāo涉过了,他答应跟县令说,若我们当中有人不曾沾染病气的,经过他们请来的大夫诊脉,再到另一处小屋隔绝上两日,也不见有生病迹象,就可以留下姓名、官职,然后离开这里。贵人不如也先搬到别处住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