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也都惊得说不出话,钟淮与刘谢都不曾听闻过如此大事,直惊得面面相觑。钟淮想了想,道:“虽说皇储的议立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大事,但我等位卑职小,便是满腔热血,又有什么法子可想呢?”说真的,经过两年前那件变故,他现在对这些藩王勋贵什么的已经敬而远之了,只盼着能安稳度日。
刘谢也道:“是呀,即便我们要上书抗议此事,只怕也到不了皇上面前。再说了,京城发生的事,我们都只是听说,细节还未知呢,或许有什么内qíng?”
周康稍稍冷静了些,转向曹玦明:“小曹大夫,你从前在京城时,应该时常进宫晋见皇后娘娘吧?你可知道皇上的身体如何?我那时尚在六科给事中,瞧着倒觉得皇上龙体安康,不觉有什么疾病。”
曹玦明想了想:“我离开京城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皇上的身体虽然说不上体弱,但也称不上十分健壮。先父曾经在太医院供职,因此我认得几位老太医,时常向他们请教。宫里的事是不能外传的,这些长辈们都不曾向我提起皇上的qíng形,但我冷眼旁观他们的言行,似乎都有忧色,而且常常会在休沐或是晚上被传召入宫为皇上诊治。”
周康点点头:“这个我知道,不过瞧着不像是什么大症候,每逢换季时,常见有朝臣沾染时疾,亲友之中也常见这样的,吃个几天药也就好了。我还以为是皇上理政太过辛苦所致,常在面圣之后与同僚们一道劝皇上多多保重龙体呢。”
青云cha了一句嘴:“周大哥,你虽然不知道皇上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几位老太医平日的言行就真的没有泄露出来吗?你既然常见他们请教医术,可知道他们一般都关注哪方面的医书和药方?”
众人听了顿时jīng神一振,齐齐将视线投到曹玦明身上。青云所言提醒了他们,太医们不说,但私下总会研究的,多少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这对他们这些外行人而言或许没用,但曹玦明是内行啊!
曹玦明苦笑了:“私自打探皇上的龙体,是犯忌的啊!”不过青云开口问了,他还是认真地回想了一下,道:“我确实留意过他们平日关注的医书古方,以及常用的药材。皇上得过的病很多,似乎平日里经常咳嗽,很容易着凉,吃食稍不注意就会腹泻,痰中偶尔还会带血丝,夜间极难入睡,日间又食yù不振,但要说是大症候,又说不上。因为每次都是吃个三五天药,便好了许多,只是过上一段日子,仍旧会染上小病小痛。”
青云又问:“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是这样了吗?”
“有好几年了吧。”回答她的不是曹玦明,而是周康,“我记得自打那年废后罗氏作乱,害死当时的东宫太子,也就是二皇子之后,皇上就受了很大的打击。不久之后太后也薨了,皇上既要伤心爱子夭折,又要为太后服丧,曾经病过一阵子,只是不算十分严重,还能正常理事。次年三皇子出生,龙颜大悦,这病也就渐渐好了。直到半年后,皇上驾临楚王府,亲自为楚王贺寿,回程时感染了风寒,起初不以为意,谁知病qíng一日重过一日,好几位太医都被杖责了。自那以后,就是时好时坏的样子。”他在御前的时间长,年纪也大些,明面上的事qíng倒是比曹玦明知道得多。
曹玦明也补充道:“确实,听说皇上每次出宫总会感染风寒,时间久了便有人劝皇上尽量留在宫中。当时有一位老太医曾经怀疑过皇上是中了某种不为人知的毒,只不过是份量少,难以察觉,但日积月累就会导致身体虚弱,甚至还怀疑这毒可能是在宫外某个地方中的,最有嫌疑的便是楚王府。不过事关重大,他也不敢妄言,特地跟太医院院判说了,求得皇上许可,做了一番检验,却什么都没发现,反而因此被斥为居心叵测,若不是皇后求qíng,兴许命都保不住,人也被逐出太医院了,我听说他回乡后不久就去世了。”
既然检验不出来,也许不是中毒吧?青云听着,只觉得这位皇帝的身体实在是虚弱得很,怪不得生不出第二位皇子来,也怪不得其他藩王会生出异心。就算他们不抢那张龙椅,只要皇帝在这几年里死了,太子还小,皇后未必能撑得住大局,还是要靠朝臣与藩王们。要是哪位藩王拿到了摄政大权,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万一小太子在长大成人之前出点什么“意外”,皇位也未必不会落入摄政王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