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成说时(148)
温白呼吸急促,右手使劲抓着墙,墙上出现了五道血痕,温白仰脸狠狠地撞了撞墙,用理智道:“表兄,你出去!”
常修儒怎么能放心出去,温白见他不走,挣扎着过来把他推了出去,被推出去的常修儒撞上了过来探望儿子的温索瑜,温索瑜还没来得及跟温白说一句话,就被温白锁在了门外。
温索瑜一头雾水:“怎么了这是?温白,是爹!”
温白顺着门又蜷缩到了地上,疼得根本不想说话,他发了疯似的到处乱撞,屋里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东西打碎声。
温索瑜被吓了一跳,无措地看向皱眉的常修儒:“温白怎么了?”
常修儒被温白交代过,不要说他中毒之事,只好哄道:“估计是伤口复发了,姑父,您先去歇着吧,我在这里照看着。”
温索瑜被常修儒哄下去了,常修儒立马出府骑上自己的马,亲自去接师父。
温白的屋里一阵狼藉,他想死的心都有了,手里握着一片花瓶的碎片,左手鲜血淋漓,温白努力使自己保持些理智,别慌别慌,不就是疼吗?世上除了鬼,大爷我还没怕过啥!
冷静冷静,温白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找些事来做,对!给江季白写信,都有好久没给他写信了,不知道那个小气包儿还生不生气了。
温白趴在案几上,冷汗打湿了衣襟,右手执笔,左手紧紧攥着陶瓷碎片,脸色难看,额角抽搐着,一笔一笔的,字写的跟鬼画符似的。
“江季白,江南还忙吗?”
“你还在别扭吗?别闹了,你别不理人…”
“知道吗?温家现在我主事,厉害吧?”
“江季白,我哥被关了…”
一句一句的,杂乱无章,温白也不清楚自己在写什么,只知道脑子里都是江季白,他莫名地怕再也见不到江季白了,他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渐渐地握不住笔了,温白眼前模糊了起来,最终疼晕在了案几上。
常修儒扛着自己师父进府时,还在庆幸幸好自己师父瘦,不然他可扛不动。
常修儒的师父江湖人称鹊老,是个医术诡谲的老头,很多郎中都认为他医术太过离经叛道,不屑与他为伍,老头也乐的一人逍遥自在。
“修儒啊,师父跟你说,得多吃点,瞅你肩膀硌得我肚子疼。”鹊老埋怨道。
常修儒温声道:“实在是情况紧急,委屈师父了。”
鹊老对自己的乖徒弟向来是没有脾气的,理解道:“不是说有人快死了吗?快走快走。”
“……”常修儒:“不是快死了。”
鹊老一脸严肃给床上的温白扎着针,常修儒整理着一片狼藉的屋子,瞥见了案几上的信,常修儒就细心地收了起来,以前温白也给江季白写过信,常修儒还暗暗道,温白与江世子的真是兄弟情深,常修儒打算明天替温白把信寄出去。
收拾完屋子,常修儒踱了过来:“师父,怎么样?”
鹊老捻着自己的胡子,道:“这小子忍耐力也是惊人,这是生生地把自己疼晕的啊。”
常修儒满怀希冀道:“可有得治?”
“你师父我是谁?就没我治不好的病!”鹊老洋洋得意道。
常修儒松了口气:“这就好…”
“只是,为师需要时间。”鹊老一本正经道。
常修儒:“……”
鹊老道:“不知你这位小兄弟能不能撑住啊。”
“那不还是没得治吗?”常修儒无力扶额。
“啧!”鹊老不满道:“是需要时间。”鹊老又给温白扎了几针。
常修儒叹气:“这该如何是好?晏清把阿白交给了我,我总不能看阿白送命啊。”
鹊老来了兴致,打量着温白道:“哦?他就是你父亲生前见的最后一人?”
常修儒点头:“也算是父亲的徒弟。”
鹊老给温白扎完了针,道:“这套针法可以缓解他的疼痛,只是有点不好,被压制的疼痛会集中在月底发作一次,那种痛苦,非常人所能忍,不过忍过去也就好了。”
常修儒不甘心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为师会想办法。”鹊老沉吟道:“为师打算去百越之地游历一番,那里有很多怪诞的医术,说不定就有治好洛逖的法子。”
“蛮夷之地,太危险了。”常修儒担忧道。
“啧,为师仗剑天涯时,你小子还没出生呢!”鹊老嗔怪道:“那里离你老家也近,为师还可以去蹭个饭啥的,顺便给你母亲看看身体。”
常修儒的母亲柳氏是鹊老的师姐,鹊老痴迷医术,与草木为伴,乐的清闲自在,柳氏大他十岁,常常为他操心,给他说过好几次亲事,不过鹊老都跑了,后来年纪大了,柳氏也不念叨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