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楚维琳一时也不知道该反驳还是应和了,想起落水的李同知,道:“李大人还好吗?”
“李大人会水,问题不大。”常郁昀道。
楚维琳略略松了一口气,可想到李同知是被陶七姑娘拖下水的,这消息落到李周氏耳朵里,还不晓得多心烦呢。
至于陶七姑娘……
“女扮男装跑出来,她是话本看多了吧?”楚维琳哼了一声。
好在不是常郁昀与她一道落水,不然以陶七姑娘的那颗“真心”,又要添多少事端出来。
这么一想,楚维琳的脑海里不由闪过了陶八姑娘的模样,心一点点沉了下去,这事体,大概也少不了她的身影吧。
还真叫楚维琳说中了,见自个儿这里不成,陶家就想走常郁昀的路子。
“这算死马当活马医?以为拉着你一道入了水,你就必须给陶家一个面子?即便是不收下她,也要饶过陶家这一回?”楚维琳忿忿道。
只看楚维琳的神情,常郁昀就晓得她此刻心境,抬手搂她入怀,道:“陶家如此行事,可见里头也已经乱了手脚了。明日开审,就看看他们会怎么说了。”
楚维琳靠着常郁昀的胸口,低低哼了一声:“能怎么说?弃车保帅呗。宁可割舍了永记,也不能赔了陶家进去。好歹拖到明州那儿有消息了,靠着乌礼明的那点儿脸面,让你松一松口。”
楚维琳极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常郁昀听着听着,忍不住弯了唇角,明明有些刻薄,落在他耳朵里,却有几分可爱,他笑道:“且等明天看吧。”
西洋钟响了,楚维琳一看时间,赶忙问道:“你这个时间急匆匆回来,是不是还未用午饭?”
见常郁昀点头,楚维琳埋怨地看了他一眼:“我是急忘了,你怎么也不提。”说罢,赶紧唤了外头伺候的人进来,嘱咐她们备饭菜。
等安排好了,楚维琳略一沉思,又请了李德安家的进来,道:“李大人落水,你替我去李府走一趟吧。”
李德安家的会意,毕竟李大人是为了阻拦陶七姑娘接近常郁昀,才会被牵连的,实在算是无妄之灾,可也幸亏他眼疾手快,不然这会儿楚维琳只怕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李德安家的匆匆到了李家,李周氏未露面,身边的一个妈妈挽着李德安家的说了一通话。
倒不是李周氏故意怠慢,实在是她此刻心绪不平,恨不能冲到陶家去说一番道理,那妈妈似是抱怨似是无奈地说了许多,李德安家的心里也明白,又宽解了几句。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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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官司(十)
翌日一早,这拖了有些时日的案子开审了。
前几日就放出了消息,来府衙外头围观的百姓亦是不少,纷纷交头接耳,又有人朝着彼此相依相扶的一家子轻声指点,说那就是永记铺子里死了的小学徒的家人。
前头的消息有人传回来,楚维琳便歇在屋里等着,宝槿挑了帘子进来,低声道:“奶奶,李夫人来了。”
李周氏?
怕是为了昨日的事体吧……
李周氏进了屋子,行礼后落了座,张了张嘴,还未说几句话,眼眶就红了。
楚维琳看她情绪不稳,也不催促,好言劝道:“我知道夫人委屈生气,昨日里我们爷没有落水,我听说了那陶七的行径都气得不行,何况是你呢。”
李周氏掏出帕子擦了擦眼睛,赶忙道:“夫人,我今日来,并非是要讲什么公道,也不是要替我们老爷邀功,实在是心中抑郁无处排揎,想找夫人说说话。”
楚维琳了然,陶七姑娘是冲着常郁昀去的,李同知其实是替常郁昀挡灾,虽然后头不一定会出什么叫李周氏难堪的事情来,可换作是谁,心里都会有情绪,加上那等事体,又不好朝别人诉说,也就她们两个算得上“同命相连”,一处说说话也是应当的。
“昨日李德安家的过去,回来与我说,李大人受凉了?”楚维琳关心问了一句。
李周氏微微点头:“昨儿个底下人还算机灵,我们老爷还在路上时,就已经回来知会我准备热水姜汤了,我起先也没想到这么严重,可见他落汤鸡一样地回来。我当时就吓蒙了。毕竟是深秋了,站在岸边时还好,可落了水……大夫开了药,说只能慢慢养着。不瞒夫人说,我们老爷啊,一年到头都健健康康的,几年也不生场病。这回就病来如山倒了。寻常人受凉要歇个三五日,他啊,估摸着要半个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