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是给除了长房的人守的。这般不公,叫人无法接受。
何老太太的这些心思,无人能知。
老祖宗年岁大了,体力不支。还是坚持到了仪式结束,叫桂嬷嬷与湘翮送回了长生居。
老祖宗需要休息,也不需要他们去跟前候着表孝心,打发人各自回房去。
夏颐卿与臻璇回了天一院,腊八粥已经做得,由执棋安排着往各个院里送。这是装好差事。少不了赏钱,丫鬟们欢欢喜喜地去了。
臻璇刚坐下,执棋进来回话,道:“长生居、听风苑、中和院、采芙院的腊八粥都送来了。”
采芙院是夏黎卿与杨氏住的院子。
臻璇点头,又问:“我娘家那儿呢?”
“陈妈妈亲自去送了,估摸着再一会就能回来了。”
执棋正说着,杏绫笑嘻嘻进来,道:“奶奶,裴府里李妈妈和梨合来给您送粥来了。”
“刚说着呢,人就来了。”执棋掩嘴一笑。福身道,“奴婢去迎李妈妈。”
李嬷嬷今日穿得喜气,一身褚红褙子是新做的,头发梳得油亮,戴着一支累丝金簪,通身官宦人家体面嬷嬷的气派。见了夏颐卿和臻璇,她笑着行礼:“请七姑爷安,七姑奶奶安。”
李嬷嬷是周氏身边得脸的,周氏使她送来,也是看重臻璇。
跟在她身后的梨合手上提着食盒,也是特地打扮过的,耳上那对翡翠耳坠臻璇认得,是季氏的东西,估摸着是季氏赏了她的,也是笑意盈盈。
夏颐卿受了礼。见她们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便先起身去了书房。
臻璇请了李嬷嬷和梨合坐下,两人推了推,李妈妈坐了半张绣墩,梨合在杌子上搭边坐了。
“七姑奶奶一切安好。奴婢回去禀报了老太太、太太们,也好叫她们放心。”李嬷嬷笑着道。
臻璇问了几句家中事体,李嬷嬷说了几样事。
叫臻璇意外又惊喜的是,周氏隔了十几年竟然又怀上了一胎。
自从生了臻琼之后,周氏想尽了办法肚子都没有动静,这几年已是放弃了希望,谁料突然就有了。周氏本不敢确信,直到月初时几个大夫都诊断了之后,这才是吃了定心丸。
周氏三十有余,对保胎格外看重些。
妯娌之间,能上得了台面稳得住老小的并不多,段氏要忙着臻琳的婚事,过完年就要送亲进京,帮把手还行,全部托付过去也是不妥。周氏思前想后,去求了刘氏。
刘氏在三老爷还在时就掌过家,雷霆手段把丫鬟婆子都治得服服帖帖的,家中老仆偶有提及,都说刘氏的本事比周氏还要强上几分。刘氏念佛茹素多年,无心家中琐事,叫周氏求了几次,念及这来之不易的孩子,又想到她在臻彻的事上帮了许多,勉为其难答应替周氏管上一管。
这段日子,正是周氏在与刘氏交接,稳稳过了年再说其他的。
另一样事情,叫臻璇拧了眉头。
送亲的傅四爷病倒了,一走数月,北地寒冷,忧心傅凌遥的将来,内外相煎,叫素来身强体壮的傅四爷病了。这事是从大早上送腊八粥到裴家的傅家婆子口里传出来的,具体如何却不知晓。而口信传回甬州,可见这病是在入冬前就染上了。
这个意外给即将到来的新年布了阴霾,臻璇担心却也帮不上什么忙。
问了梨合庆安堂里的情况,眼瞧着快到中午,臻璇便叫人送了李嬷嬷和梨合出去。
中午喝了些腊八粥,又使人送了一碗去给杜越娘,即便是喝不进去多少,讨了彩头也是好的。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领了红包,各个都喜笑颜开。
执画拿着她的那一份回了自个儿屋里,打开收着银钱的小袋子,里头装着这几个月的俸钱和赏钱,她并在一起数了数,觉得够让家里过个好年了,她满心欢喜。
执棋进来,见执画笑得满足,也不禁露了笑容:“打算什么时候捎回去?”
执画闻言抬起头,眼睛亮亮的:“我想抽空去买些料子,给我爹娘和弟妹都做身新衣服,替我娘买些胭脂,再买些肉,三十夜里添了菜。”
执棋在执画边上坐下,凑过去看了一眼钱袋子,笑道:“剩下的存着给你弟弟娶媳妇?”
“是呀!”执画把钱袋子收了回去,“他年纪也不小了,我要多帮他攒一些。我一会去求了奶奶,后日我休假时上街一趟。”
两人正说着,门板被轻轻敲了两声。
执棋问了一句,知道是贺妈妈来了,便起身去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