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家那里没有摆酒,依着颜太太的意思,只一间偏房点了两根红蜡烛,就算过去了。
贾老太太捶足顿胸,气得大病了一场,躺在床上起不来。
周氏碍着规矩过去请安,还未进屋就听得里头噼里啪啦一阵砸碗,不由皱了皱眉头。
等进了内室,四太太林氏正让人收拾一地狼藉,见了周氏来了,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贾老太太挣扎着爬起来,喘着粗气问周氏道:“脸面呢?颜家不懂规矩,裴家也不懂吗?这么一顶小轿子算个什么说法?我们裴家就由着他们作践自家的表小姐?”
周氏闻言,脸上再是恭敬,语气里也透着几分不耐来:“脸面?这事闹到最后,裴家有个什么脸面?只求着颜家清楚那是表小姐,不是我们裴家正经的小姐,这事平平过也就算了,不要再闹起来宣扬开去。否则,裴家上下这么多爷与小姐,将来可怎么说亲?”
周氏几句话,把本就强撑着一口气的贾老太太说得面如土灰,靠倒在床上老泪纵横,哭到最后,只几句话反复:“我可怜的世逦,可怜的满玥啊!”
臻琳支着下巴偷偷去与臻璇道:“我们原先晓得这事的时候,就想着作壁上观,她去给旁支做妾就做妾吧,只求她安安稳稳地去,别再起风浪了,哪里晓得到了最后,还是被她连累了。”
臻璇耸了耸肩,道:“回过头去想想,以三伯祖母、六姑母还有苏表姐的脾气,我们想要躲得远远的才是痴人说梦,无论怎么做都是会被牵扯进去的,她总归是我们家表小姐。可不管怎么样,总算是解决了,咱们也就都放宽了心,别再想着那些了。”
当天夜里,一声惊雷,落了春日里的第一场雨,雨势凶猛,雷电交加,臻璇翻来覆去没睡好,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也有些疲倦。
好在雨不似去年时一般连绵,天亮时就停了,之后的七八天里,也不过就再落了一场,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
臻璇在屋里赶了几天,才把小荷才露尖尖角给绣完,看着那上头轻轻点足的蜻蜓,臻璇反复看了几遍,总感觉似乎少些什么,一时想不明白,就想去找臻琳探讨探讨。
一进庆荣堂,看门的小丫鬟凑过来道:“七小姐来了?今日可巧了,九太太和三奶奶也在。”
臻璇闻言,疑惑地看了那小丫鬟一眼,问道:“在大伯祖母那儿?在说什么呢?”
“在说什么奴婢可不晓得。”那小丫鬟摇了摇头,往里头努了努嘴,“来的时候脸色可都不好看。”
第一百二十章 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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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琳并不在屋里,听几个丫鬟说是午饭就在马老太太那里用的,一直都没有回来。
臻璇听了,扭头看了桃绫一眼,见她垂着眼帘咬了嘴唇,就晓得她一点也不愿意遇见任氏。
那件事对于桃绫来说,便是不再时时刻刻压在心上了,到底还是不能释怀的。即便是在四房还没有搬回去庆和堂前,桃绫也再不愿意与四房有什么来往。
臻璇叹了一口气,与桃绫道:“既然四姐姐不在,那我们就回去吧。”说罢,就见桃绫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
第二日到了族学,臻璇坐下没多久,臻琳她们就来了。
臻琳一见她,就道:“我后来才晓得你来找过我,可是有什么事?”
“不过是绣完了花样,看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想找你一块看看。”臻璇见臻琳在身边坐下,凑过去问道,“昨天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九伯母和三嫂面色不大好。”
臻琳闻言皱了皱眉头,压着声儿道:“回头我去你那里,再跟你说。”
臻琳这般小心倒是让臻璇有些诧异,她眨了眨眼,点头应下了。
如臻琳说好的那样,刚用过午饭,臻琳就来了。桃绫倒了茶水,退出去带上了门。
臻琳面色沉重,把昨日梅氏和任氏带来的消息细细理了理,说了出来。
事情要从四房搬回庆和堂说起。
四房上下,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从南方带回来的人手根本不够用,只是碍于庆安堂里地方不大,这才将就了这几个月。
如今搬回了庆和堂,头一样事。就是让人牙子过来买一些丫鬟婆子小厮的。
任氏似乎是真的和臻徊较上了劲,没有忘了自己说的无论是丫鬟良家女还是窑姐儿,随便臻徊往家里抬,这回选丫鬟,挑的竟然都是十四五岁长开了的,还各个都是美人胚子,与之前在深州时连陪嫁丫鬟都防得死死的行为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