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人(39)
白澜石神色莫辨,静静的看着手舞足蹈,兴奋描述着男子汉有所为的书言,书言将着将着,声音便小了下来,最后安静的坐在那,低着头不说话。
良久才听见白澜石轻声道,“想好了便自己去找魏将军,能不能留下来便看你自己的了。”
书言猛的抬头,喜悦之情言语表上,“谢谢先生。”
“谢你先生什么啊?”卞玉京进来将披风脱下,走到火炉便烤着双手。
白澜石起身行礼,“师傅。”
卞玉京示意其坐下,看着一旁满脸激动到书言,道,“你先生答应你什么了,这么激动,说来给老夫听听。”
书言看了眼白澜石,白澜石摆摆手示意其下去,书言朝着二人作揖,默不作声的退了下去。
卞玉京也没在追问,书言走后便过去坐了下来,白澜石拿起炉子上一直热着的茶,给卞玉京沏了杯。
卞玉京接过后放鼻下闻了闻,眉头舒展,“好茶!”
“师傅喜欢便好。”白澜石拿起书籍放到一旁的小柜子里,坐正了。
“你怎么惹着小丫头啦。”卞玉京吮了口茶,顿时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
“没有。”
“这丫头早上嚷嚷着要给你送梅花,回来后便将那梅花扔地上去了,还说没有。”卞玉京道。
卞玉京就想个老妈子似的,语重心长的调解两个小孩子矛盾,“你师妹是什么性格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性子是烈了点,她若惹你生气,就像从前一样,打一顿也就过去了,万万不可冷战。”
白澜石颔首,“师傅教导的是,徒儿知道了。”
从今天早上见着邬倩倩与齐桓两人之前奇怪的氛围,白澜石便有些控制不住的郁闷,头一次看齐桓与邬倩倩都不顺眼,这种感觉让他无法抗拒又有些心慌。
步入了深冬,白澜石的身子便开始不利索了,长安城的冬日比处在南方的玄机山要冷上许多,日头里白澜石离开了火炉必然手脚冰凉。
就昨日不小心吹了寒风,便低烧咳嗽了起来,整个府里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所有的屋子窗户上又蒙了一层纱布,来遮挡从缝隙中泄出的风。
每天白澜石只能游走于书房与卧房,两个房间来回通气,以确保空气的新鲜,进屋的人都要在外头架着的火炉边烤上一会,待到手脚暖和身上凉意驱散才可入内。
白澜石昏睡在床上,一会醒着一会便又沉沉睡去,被子里放了好几个汤婆婆才得以将被子的温度升起来。
邬倩倩穿着单衣坐在床头,不停的为白澜石换着毛巾敷在额头上,荣乐端着玉碗进来了,邬倩倩指了指沉睡的白澜石,示意药先放下。
荣乐凑近看了一眼面色潮红的白澜石,坐在脚凳上,将手探进被褥里试了试公子的手脚。
热的,荣乐用口型对着邬倩倩道,两人顿时松了口气。只要手脚能捂热,便不会有什么大事。
晚间白澜石迷迷糊糊的醒来,脑袋重的很,跟塞了大团棉花似的,接过邬倩倩递来的药一饮而尽。
待苦味散去,才看见坐在远处的卞玉京,卞玉京见白澜石醒了,才踱步走了过去,坐在床边试探了他额头的温度,“烧退了便好,这长安城的冬日里头可够冷的。”
白澜石借着邬倩倩的手臂,撑起身子,倚靠在了床头,“幸好在京中调养,不然我估计是起不来这床了。”
“这是好兆头,等开春就继续跟着施琅岐后面学,总会好的。”卞玉京道。
白澜石环视了一圈,问道,“荣乐呢?”
邬倩倩递过茶水给白澜石漱口,“荣乐昨晚守了师兄一夜,估摸在房里睡呢。”
白澜石点点头,有些无力的笑道,“每次我身体一有点什么,我便担心荣乐,这孩子看的开朗,心却细腻的很。”
卞玉京叹气,“荣小丫头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外头开门声响起,满身风雪的闾阎立在屏风后面,上气不接下气道,“公子,出事了。”
半夜长青宅驶出一辆马车,车夫重重的抽在马屁股上,赶着马向前跑。
白澜石挑起帘子,远远便能看见将军府火光冲天,如同冬夜里的猛兽,一点点吞噬着人的心脏,敲打着夜晚脆弱的神经。
齐桓在场指挥着人员救火,看见长青宅的马车顿时跑了过去,“哥哥天冷,别出来了。”
自从白澜石卧榻养病,长青宅便谢绝见客,齐桓被挡在了外面好几次,每每翻墙头也被荣乐或是其他人拦下,现在见着人就在马车里,却不忍让其下来。
晚上温度更低,而且,齐桓扭头看向一片狼藉的的将军府,依旧遍地哀嚎的人,他不想让哥哥见到如此戳心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