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往日的脾气,只要他心情不好,面前不论是什么东西,给他这么一砸,都会变成扁的。
刀声在吴悠的耳旁呜呜作响。她吓得连忙闭上眼,双手死死地捂住了耳朵。
这滚刀阵是车轮战术,第一拨的五个人围了上来,唐潜刀光一闪,立即解决了两个。正待与第二轮厮杀,忽听吴悠尖叫:“救命!他们……手!”
他后退一步,刀一挥,只听得一人惨号,一只胳膊掉了下来。却是有人趁乱想将吴悠拉走。
“你没事罢?”他问道。
“没有!后面!”她又尖叫一声。他的刀追了过去,却有些晚,饶是他身法奇快,肩上还是着了一刀。
“把针筒给我!”吴悠脸色惨白,忽然大声道:“把针筒给我!”
唐潜掏出针筒扔给她,手中仍是忙个不停,应付车轮般围攻上去的七八个人。
因要照应吴悠,他只能守在巨石附近困斗,虽刀法奇佳,却无法腾挪闪动,体力上不免大为吃亏。
情急中,吴悠摸到针筒的机簧,将它对准前面一干人,便咬咬牙,将机簧死命一拧!
哪知那针筒弹力甚强,加之她从不会用这一类的东西,手一抖,针筒便歪向一边,那一筒针发了个空倒不说,竟有一小半打入正在前面御敌的唐潜的小腿之中!
他听到风声正欲闪开,孟彤一刀却向吴悠斫去!他只好回跳一步,挡住那凶猛而来的一刀。腿上吃痛,知那一筒针中至少有三十来发尽入腿中,小腿一麻,身子不免晃了一晃。
吴悠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大声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腿上中针,行动大为吃力,只因穿着纯黑的衣裳,在黑夜之中,流血的迹象倒完全看不出来。他突然飞窜出去,一刀砍中其中一个洞主的人头,那人头在空中一弹,怒目而视,正好掉在吴悠的身上!
她不由得又尖叫了一声。
那人头虽已脱离身体,口中仍有余力,掉在她身上时竟张口一咬,咬住了吴悠胸前的衣裳,竟将自己挂在她的衣裳上!
饶是见过很多具死尸,乍见如此奇异之事,她忍不住吓得哭了起来。
“怎么啦?”唐潜问道,一挥手,一刀正中一个人的咽喉。
“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快吓死啦……这个人头……他不肯掉下来!”她使劲地拉着胸口的那个充满血腥味的光头,想不到那人牙齿奇牢,怎么拉也拉不下来。
他的刀轻轻一挑,削掉了她胸前的一小片衣裳,人头终于掉在地上。他伸手过去一摸,道:“你受伤了么?”
那手一触到她的胸口,便闪电般地弹了回来。
她连忙用手捂住胸前那一片摇摇欲坠的白布,还是一个劲儿地抽泣着。
“刷刷”数声,他攻出去几刀,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扔给了她。
她一披在身上方感到外套的肩部已然被血湿透。
她又看了一眼他的腿……他的腿伤虽看不出,但他实际上一直都是右腿用力。
她突然恨自己无能!在这个时候,竟让一个瞎子,一个她的师门仇敌来保护她!而且她自己非但不能帮忙,好不易帮了忙,却是一个倒忙!自己真是没用!
十几人虽已变成了几个人,留下来的却是最凶悍的。他斗得已有些吃力。
忽然,人群中紫光一闪,一个小个子女人冲了起来,大叫一声:“吴大夫,你在么?”
是荷衣!
吴悠惊喜地道:“夫人!我在这里!快来帮我们!”
荷衣冲过来,将吴悠一拉,她的身子腾起在半空,还没等她明白过来,荷衣已带着她飞掠而去。
吴悠在空中大声道:“他……唐潜……”
荷衣咬牙切齿地道:“唐家的人死光了才好!”
……
荷衣带着吴悠一团云雾般地飞驰而去,在树隙间穿梭,行了近半里地,方轻飘飘地落在一匹马上。
吴悠早已因方才的一阵紧张,加之忧虑过度,竟急昏了过去。
荷衣带着她驰入谷中,找到蔡宣,给她扎了两针,她方幽幽地醒过来,却仍是一副饱受惊吓的样子。
荷衣看着她,歉然地道:“都怪我来晚了,害得你差一点被唐家的人劫持了去!”
蔡宣接口道:“唐门?又是唐门?”
她脸色苍白,看着他们关切的目光,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荷衣道:“那个唐潜,他没欺负你罢?告诉我,我这就回去找他算帐!”说罢,不由得想起自己昨天给吴悠出的馊主意,叫她戳唐潜一刀,生怕唐潜会趁机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