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两天过去,楚淮间讯全无。
被安抚下去的墨匠们又不安起来。甚至疑心起机关营的守卫怎么会那么多?是不是在监视他们?无论余欢怎么解释说原本就是那么多守卫只是你们平时没有留意,可根本无法让墨匠们平静下来。
火轮车的研究工作算是彻底停滞下来,同时玻璃厂也传来坏消息,备用的原料中被人掺加了不明物质,做出来的玻璃恐怕有了毒性。根本不能用来再造玻璃罐子。现在前几批罐头刚刚出厂,算上存余的玻璃罐一共也只能制造不到两万瓶罐头,这对前线的二十余万大军来说填牙fèng都不够,本想着玻璃厂的第一批学徒出师后加班加点连轴制造罐子,至少要达到8万瓶以上,现在这个目标成了泡影,关北的物资本就稀缺,凑齐这批原料很不容易,出了这样的事,前线的将士们恐怕很难再得到水果蔬菜的补充了。
这时候有关楚淮有意构陷墨者的消息不知怎么又传了出去,这下整个关北城都惶恐起来,成为墨者的百姓纷纷提出要脱离墨家,一夜之间,墨家在关北城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毁去大半,就算再迟钝的人都明白这是有人故意针对墨家,再联想到城中的流言,一时间墨者人人自危。
楚淮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赶了回来。
去送信的人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楚淮,楚淮在军中消失了一天,第二天傍晚才又出现在众人面前,等他接到消息回来,已经又过了一天。此时关北的事情多多少少传到了军中一些,不过楚淮没预料到有多严重,可一进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无数的百姓跪在城门内向他磕头,求他饶恕曾经加入过墨家的人,甚至还有人意图自尽以保全家人的,亏得被李畅拦下,才没有让事件升级。
楚淮立刻赶回成王府,便见成王府已被百姓包围,这些百姓不同于城门口求饶的人,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还有头戴孝布的,要不是惧于成王府外把守的士兵们,恐怕早已冲进去了。
楚淮派人去打听,才知道又出事了。
这回出事的是纺厂,一个工人在cao作火轮机时被活活蒸死,工厂方面却打算瞒下这件事,这一举动激怒了纺厂的工人,连夜围了成王府,让余欢出来给他们一个交代。
楚淮心急如焚,此时已有人发现了他,一个头系孝带的人扬声道:“我们只是想要一个结果,相信王爷不会为难我们,给我们一个说法!”
他的话音未落便有一个大汉跳出,振臂高呼,“他们官官相护谁管百姓死活?我看他就是要抓我们的!”
这话说出不少百姓又躁动起来,你推我挤的也不知想做什么,先前说话的人爬到一个架在桌面上的椅子上站稳,提起手中的筒型扩声器朝下头的人大声说:“大家不要乱!不要受人挑拨!我们来只是为求个真相,不是要引发冲突!”
那大汉指着那人骂道:“别听他的,他与楚淮是一伙的!哪会给我们什么公道!”
那人不卑不亢,“公道自在人心,谁是一心为民、谁是搅屎棍大家分得清楚!你不用四处挑拔,你现在就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想怎么样!想让王爷如何给你交代!”
看得出这人在百姓中已有了一定的威信,他说话时其他人自觉地将声音压低,问出这番话后,百姓们也不跟着大那汉躁乱了,一个个盯着他看他怎么说。那大汉哑口无言,吱吱唔唔半天也说不出个名党,只是个趁乱放火的。
楚淮极为赞赏地观察着那人,认出那人是关北知府手下一个六品同知,名叫陈明的,他之前还曾见过。
楚淮跟随的亲兵立时将那搅事的大汉和他周围起个煽风点火的人擒下,虽引起了小范围内的百姓反抗,但在陈明的疏导之下,并没有引发大的冲突。
陈明从桌上下来,挤到楚淮身边道:“王爷,下官拦不住这些百姓,只能组织他们到这来以防他们分散开来被有心人利用。”
楚淮点点头,“你做得很好。”他让陈明留下继续安抚百姓,自己则急匆匆地进了王府。
小笑将楚淮迎进王府后便飞也似地往余欢院子里去报信,楚淮的速度比她更快,先她一步站到了余欢的面前。
余欢精神还好,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眼睛里也带着血丝,想来这几天都没能睡好。
楚淮的心里原本躁得厉害,这会看见她,又奇异地平复下来,几步赶到她面前去,伸手把她搂进怀里。
余欢窝在他怀里闭了闭眼睛,身体的力量一点点地消失下去,“你怎么才回来……”
楚淮也无比后悔自己耽误了两天的时间,如果他能早点赶回来,事态说不定不会发展得如此严重,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