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和相公四眸相对,眼波互换,心迹也互换,良久,嫣然一笑,颔点螓首,“好,眠儿听相公的。但是,眠儿还要保留随时助我相公一臂之力的权利。”
从旁,襄菊皱巴着整张脸,苦恼向人请教:“元通,小姐和......姑爷是在打什么哑谜?”
后者从容答道:“你如果把皮儿抱来,他会听得懂。”
“你扯我们家皮儿做.....你是在骂我还不及皮儿聪明?元通,你这个面具人,皮痒啊?”元通一张脸皮向来是不冷不热,少有表情,是以,被襄菊以“面具人”誉之。
元总管不会自降格调和一个丫头一般见识,请问主子,“姑爷,下面属下该怎么做?”
元慕阳淡道:“一个被赐婚家族的总管该怎么做,你便怎么做。”
“属下遵命。”
“襄菊,你找几个可靠的仆妇丫头挡在醒春园,对外一致声称夫人病了无法待客,莫让那些上门来恭贺的官妇们打扰了夫人清静。”
“......好罢。”襄菊不傻,相反,还有一股子少有人及的精明劲儿,若非但凡涉及小姐事便容易热血充头,也不至于有方才兴师问罪的面孔。
“眠儿,接下来的日子,不管是季东杰为你开的补药方子,还是襄菊为你煮的药膳,你都要好生吃下去,把身子调养壮实,明白么?”
春眠明眸漾辉,巧笑倩兮,“妾身虽不是十分明白,但妾身会谨遵相公吩咐。”
“大哥,你当真要娶侯府千金?”
“圣旨已下,还有假么?”
“大嫂那边....”元慕世浓眉深攒,“大嫂已经同意了么?”
“皇家的命令,轮得到我们同不同意么?”元慕阳将整理出的一叠账册置到案上,撩衣坐下,持笔在已准备好的宣纸上好一气龙飞凤舞。
元慕世从兄长脸上察不出喜怒,端着小心道:“大哥,其实这样也好.....”
“怎么讲?”元慕阳一心二用,写字问话两不误。
“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大嫂,但此事的确是荣耀门楣的好事,至少......能让爹和娘真正安下心来.....”
元慕阳不解挑眉,“爹和娘为什么要安心?他们在面对眠儿时都感觉不甚自在,如今是侯门千金,反而能让他们安心了?”
“这.....”元慕世人秉性忠厚,虽遵从爹娘之命来传这番话,但心底并不安生,“爹和娘毕竟希望大哥能享儿女之乐.....”
“若这位侯府千金也不能怀孕生子呢?”
“.....不会罢?”元慕世倒没想到,应得有点呆头傻脑。
“行了。”元慕阳淡声,“这桩事有元通助我cao办,你不必挂心,把这些账簿拿去,尽快熟悉下来。”
“这是.....”
“是云西、滇南、赣西、湖东四处分号的账册。”元慕阳在书就的宣纸上落了名款,又加了印鉴,一并推了过去。“这一份,则是委你全权处理这四处分号所有往来商事和账目的授权手书,即日生效。”
“大哥.....为什么要将这些交给慕世?”元慕世又惊又惑。这四处分号,主管了货通天下超过六成的商务,大哥怎能全权给了他?
“你足堪重任,这个打算一早便有了。我已和各位管事打过了招呼,他们对你的才能颇认同,会尽心尽力辅佐你,你只管放手去做。”
“这这...都是您创立的家业,怎么说分就给分了呢?而且,您也应该和大嫂商量.....”
“你大嫂早已同意了。”
“可是.....”元慕世拧着眉,瞪着眼,还是怔惑难消,“好端端的,您为什么要分家?”
“你如今也已成家,又将为人父,是时候该独立门户了。”元慕阳指着另叠账册,“那些是你目前打理的各铺面的账目,从今日开始,也不必再向我禀报什么,大小诸事悉都由你自己作主。还有,城西那栋宅院的地契也放在其内,你妻再过两三个月就要分娩,近来这庄里熙攘喧噪得紧,不利休养,你们若想,可搬到那边去住。”
“大哥,您......”元慕世心间陡然一紧,“不会罢?”
“不会什么?”元慕阳抬头。
“您突然这样做.....”
元慕阳在二弟紧绷的注视里淡然勾笑,“不算突然。皇上赐婚侯府千金给元家,元家必须要cao办一场不rǔ没皇家赐婚和侯府千金体面的婚礼,为兄需要全力以赴的投入cao办,如此,便无暇料理商务,自然该交移一些出去。而侯府千金进了元家门后,必定有一堆早请晚省的规矩要人遵守,为了让你和幽兰的自在,搬出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