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云帝目光一暗,轻轻拍了两下手,底下又走出两人来,他们还拖着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不仅与她有着极为相似的面容,且也是满头白发。
漫天顿时明白了,有个替身在这里,万一有人进来也不会发觉。“还是皇兄想得周到。只是,这女子.......”
“她是母后安cha在我身边的人,一个替代品而已。走吧。”启云帝再次拉起她的手,带着她走下地道。
那地道显然是新挖的,空间极窄,高度也不够,启云帝必须弯着腰才能通行。
道路凹凸不平,不易行走。他又拉起她的手,紧紧抓住不放,生怕她会摔着。漫天心里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她有些害怕他对她这样好,让她无端的多了些罪恶感。她不禁想,他那么爱容乐,要怎样才能舍得伤害她?又是怎么才能做到眼睁睁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进另一个男子的怀抱,并深深爱上?不仅不能阻止,还得推泼助澜。那种挣扎在爱情和理智之间的痛苦和煎熬,恐怕她是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皇兄。”
启云帝顿了顿,转头看她,“嗯?容儿怎么了?”
“没事。”她垂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启云帝温柔的笑了笑,眼神温柔万千,深情无比,“这路不好走,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漫天点头,“这地道是什么时候挖的?一定挖了很久吧?”虽然很粗糙,可这种地道挖起来绝不是那么容易。
启云帝轻描淡写,随意道:“我们回宫以后,有一个月了吧。”
漫天笑道:“你神机妙算吗?知道今日能用得上。”
启云帝望着她浅浅笑意的脸,微微恍惚,她有多久没对他笑过了?似乎很久,很久了,久到他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再给他一个笑脸。他抬手,想触摸她唇边那一抹久违的笑意,想将其握在手心里,一并带走,用来温暖他的寂寞黄泉路。
他的眼神那么哀伤,仿佛即将诀别爱人的表情,漫天心间如被刺划过,细微的疼绵绵散开。她皱眉,不理解自己的心,难道一个冗长的梦,竟让她拥有了容乐的感觉不成?被他的手触摸着,她身子有些僵硬,偏头躲开。
启云帝手顿在那里,眼光黯然就同他们身后那火光照不见的黑色通道,找不见半丝光亮。
他垂下手,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因为我了解母后,也了解你。”
漫天微愣,他了解的应该是容乐吧?至于她,作为一个母亲,千方百计寻找自己的孩子,被猜到也是正常。她如是想着。两人继续往前走,都不再说话。地道的尽头,是启云帝寝宫内的密室。
一出地道,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这味道她闻着有些熟悉。而这里也不同于地道的阴冷,似有热气在升腾。
”公主姐姐。“等在密室里的萧可迎了上来,萧可已沐浴更衣,整理了头发,恢复了白白净净的俏丽模样,只是比过去瘦了许多。漫天拉着她的手,两人随意寒暄了几句。
启云帝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萧可和小荀子异口同声回答,但语气却大相径庭,萧可欢欢喜喜,小荀子则皱着眉头,深色悲伤,欲言又止。
漫天奇怪问道:“准备什么?”
启云帝温柔道:“为你解毒。”他指着前面一扇木质屏风,那屏风背后的地方不大,空气中升腾着缭缭雾气,他说:“去吧。”
漫天疑惑的走过去,那屏风后面放着一个用来沐浴的木桶,桶内盛满了药材和热水。他这是让她泡药浴吗?被称之为无解的“天命”之毒,这样就能解了?
萧可跟过来,欲帮她宽衣,她低声问道:“可儿,我这毒,真的能解?......要怎么解?”她直觉这次解毒没那么简单。
萧可眼光微闪,垂着目光,不看她,只道:“先泡药浴,皇上会用内力护住姐姐心脉,我再替姐姐施针,让药性渗透你的经脉和血液......哎呀,姐姐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快脱了衣裳进去吧。再晚了,这水凉了,效果就不好了。这里面有些稀有珍贵的药材,是我找了好几年都找不着的.”
漫天还想问什么,萧可又道:“我听说皇上和北皇就要打进皇宫里来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姐姐不想早一点出去见皇上吗?皇上呀,一定想姐姐想到发疯了!”
“你这丫头!”见萧可打趣,漫天沉重的心微微轻松了些许。点了下萧可的额头,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无忧,她心里所有的疑问都被压了下去,甚至也没想,皇城将破,启云帝为何不在大殿主持大局而是在这里?也不知道傅鸾把无忧和傅筹都引过来准备做什么?她忽然觉得,无忧和傅筹是孪生兄弟这个事实,对傅筹来说实在太过残忍。不敢想象,如果傅筹知道了折磨他这么多年的仇恨全都是假的,那他该如何承受?他为傅鸾所受的十三次穿骨之痛,他从小便深种心底的复仇的信念,那许多日子在仇恨和爱情中的苦苦挣扎,这一切的一切.....叫他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