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像是有把钢刀在搅,剧痛猛烈来袭,她便倒在了地上。
太后这才松开手,容齐朝她扑了过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擦拭着她嘴角溢出的黑色血液,绝望的唤着她的名字。
”容儿,容儿......“容乐艰难的睁着眼睛,想抬手帮他擦拭眼泪,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容齐望着她渐渐涣散的眼神,忽然安静下来。他回头,盯着母亲的眼睛。而这个时候,他眼中没有恨,也没有怨,甚至没有任何情绪,连悲伤都没了,只剩下空洞洞的一片。他对他母亲平静的祈求:”母后,请你杀了我吧。“太后的面色微微变了变,斥道:”哀家以为你多有志气,原来你的志气。就是一个女人!“容齐面如死灰般的平静,不笑也不恼,只是缓缓道:”我宁愿.......陪着容儿一起死,也不愿意继续这样活着,做一个行尸走ròu的傀儡。“太后眉头一皱,那无情且狠绝的神色有一丝细微的波动,她转过头去,垂下目光,想了想,才道:“你想救他,也不是不行。”
容齐眸第划过一丝亮光,但他没做声,等着她的下文。
太后又道:“她可以活着,但必须忘记以前所有的事情。”
容齐手轻轻一颤,忘记所有,就代表也忘记他,忘记与他有关的一切过往。他低眸看她即将合上的眼睫,看她眼中对生存的渴望,他垂下头,万般艰难的轻轻吐了一个字:“好.""以后,你们一切都要听出哀家的安排。她得嫁到临天国去,实施哀家的计划。”
容齐身躯一震,搂住她身子的手臂紧了又紧,眼光变幻不定,挣扎良久后,方颤声道:“好。”
他的脸贴着容乐的额头,透着极致悲哀的眼泪淌过她的脸颊,慢慢滑向她的唇角,咸涩而微苦。
他抬高下巴,深吸一口气,嗓音有些哑,又道:“如果那两个人不喜欢她呢?您是否还是要杀她?”
太后道:“是。所以,你要想办法帮她,帮她得到他们兄弟俩的感情。不过,以她的聪慧和姿色,连你都迷住了,那兄弟二人,也跑不了。”
容齐慢慢闭了眼睛,仿佛从胸腔发出的声音,颤抖着说:“那就请母后救她吧。”
......
漫天就在迷迷糊糊中,仿佛走过了那少女十七年岁月,她随着梦里的少女体验着喜怒哀乐,那被她认定的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此完整的展现在她面前,少女对于灭门仇恨寻找仇人的执着,那对于少年容齐的爱恋和不舍,对于爱情破碎后的心碎和悲伤,以及那些日夜的挣扎......清晰而深刻得彷如她亲身经历。原来她以前梦到的被掐住脖子的人其实不是她!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迷茫了。
这些记忆都是容乐的,可为什么她醒来了,心里仍然那么疼,那么疼,不由她自己控制。
容乐明明没有死,那她又是怎么附身到她身上?
她忽然想,她到底是谁呢?谁又是她呢?容乐?漫天?她已经分不清了。脑子里一团乱,头又开始痛起来。如果这记忆是真的,那容齐所作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容乐而已。怎么会这样?还有,启云国太后怎么是付鸢?那北朝太后又是谁?傅鸢是有一个孩子,假如她的儿子是容齐,那么,傅筹呢?傅鸢称傅筹和无忧为兄弟二人,莫非......无忧一直找的那个双胞胎兄弟就是傅筹?
她心中一震,脑子顿时清明,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这么说,傅鸢的目的,是让他们兄弟互相残杀?!不行,她要出去,她必须出去阻止傅鸢的计划。
她撑着身子,站起来,走到铁栏处。她怎么才能出的去?这铁栏这般坚硬,铁链粗而坚实,而地牢的石门机关在外头,就算出得了这个铁牢笼,也去不了外头,她该怎么办?
正懊恼沮丧之时,脚下地面忽然一阵颤动,有细微的声响传了过来。她一愣,立刻趴下去,准备倾听下面的动静,这时,地牢一角的地面突然被掀开,土灰飞扬四散。
她一怔,连忙起身后退,瞪大眼睛看着,从地底下走出来两人。
“皇兄!”见到是启云帝,她一阵欣喜,忙迎了上去,眼中再无戒备。“你是来带我离开的?”
启云帝温柔的握住她冰凉的手,目光万分心疼,“容儿,委屈你了。”
漫天摇头,面对她灼热的目光,她不自然的撇过头去,收回自己的手。她想起那个长长的梦,梦里他对容乐生死不弃的深情,心中微微心疼。她不是容乐,她承受不起他那浓烈的感情,只淡淡道:“那我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