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脸上的急躁不安稍稍缓和,下了台阶,背着手站在院子里,直直的盯着上房门上挂着的厚重的红毡帘子,眼神茫然的出了神。
恬恬又病了!四皇子只觉得心里千刀万刀齐齐割过一般,这一回病的比上一次还急,已经三天了,一天比一天重!四皇子抬手攥成拳头,重重捶着额头,从把她接到那间别院,她病着的时候比好的时候多的太多,从前她可从来没这么病过!难道自己真的与她无缘才至于此?四皇子放下拳头,直楞楞的看着上房帘子,他怎么会和她无缘呢?他和她缘份都有!一定是她心情积郁,她眉间那几道浅浅的皱痕……四皇子心乱如麻,黄明说她从早上起就垂泪不止……不行,他得去看看她!他不能不去看她!
“我有要紧的事,这里就烦劳老夫人了。”四皇子上了台阶,走到周老夫人身前四五步处,垂着眼皮的托付道,周老夫人愕然看着四皇子,没等她答应,四皇子已经转身而去。
周老夫人后背挺的笔直如枪,突然用手里的拐杖重重捅着地站起来,走到垂花门下,抬手叫过老家人低低吩咐了几句。
第三百四章脫困
晋宁郡王府内也是一片灯火通明,熊嬷嬷、璎珞等人守在府内各处,如临大敌。今天的府里几乎空了,建安郡王妃临产,这是五皇子和管通一直等着的最好时机。
城外,一人一骑如一支黑箭疾射而出,一路狂奔追到五皇子和管通、孙六等人,喘着粗气禀报道:“五爷,孙爷,四爷好象要出城。”管通愕然:“建安郡王妃正临产……”
“哼!他晕了头了!”五皇子从牙fèng里挤出几个字:“不能让他赶过去,我去拦他。”不等管通和孙六答话,五皇子一边勒着缰绳调转马头,一边吩咐道:“你们赶紧过去,无论如何,王妃不能有任何意外!”
“爷放心!”孙六急忙躬身答道,管通张了张嘴,话涌出喉咙口还是咽了下去,除了五爷,也没人能拦得下四爷了,就是不知道五爷能拦得住多久,会不会……管通摇了摇头,把突然涌上来的不详念头摇开,五爷为人最机灵不过,用不着他多交待。
五皇子带着几个小厮护卫,和众人兵分两路,各自疾奔而走。
五皇子抄近路正迎上四皇子一行,四皇子的马被勒的前蹄高高扬起,五皇子脸上带着好看非常却没有丝毫温度的笑意,迎着四皇子松开缰绳,纵马往前又走了两步笑道:“天这么晚了,四哥这是要去哪里?”
“替你四嫂上柱平安香。”四皇子沉着脸盯着五皇子看了好一会儿,才阴阴答道,五皇子笑容更盛:“正好我也想上两柱平安香,我陪四哥一起去。”
“不必!这是私事,有外人在不妥当。”四皇子拒绝的干脆异常,五皇子干笑了几声:“瞧四哥这话说的,咱们是嫡亲兄弟,怎么能是外人?”四皇子横了他一眼没说话,五皇子语调一转,伤感低落道:“四哥,你知道我这一阵子心情郁结得很,早就想找四哥聊聊,可我差使在身,一直忙,四哥更忙,而且,我很想找四哥好好说说话,可又犹豫。今晚上心里实在郁结的难受,就出城跑马散一散,没想到正巧遇到四哥,真是巧。”
四皇子眉头紧皱,阴沉沉盯着五皇子没答话,五皇子脸上的失落伤感中透着怀念:“这一阵子我总想起从前的事,咱们一处跟着柳先生读书,书房侍候的内侍总记不住我吃什么不吃什么,四哥发了好几回脾气才好些,四哥那时候很疼我。”四皇子脸色微缓:“你年纪小,小时候身子又弱。”
“嗯,小时候四哥很照顾我。”五皇子声调里透着浓浓的怀念和感激,四皇子皱眉斜了五皇子一眼:“大哥更照顾你。”
“是。”五皇子不知为何的叹了口气:“那时候柳先生一直想教会咱们兄友弟恭,教会咱们长幼有序。”四皇子眼里闪过丝厉色,五皇子迎着他眼里的厉色,带着几分讥讽的笑意道:“明知不可为而为,柳先生骨硬气正,也难怪阿爹力排众议,非指定他教我们兄弟不可。”四皇子盯着五皇子,仿佛有些明悟一般,老五这是找他暗留后路么?
“大哥性子宽厚,我虽比不上他,”四皇子顿了顿,停了片刻才接着道:“大哥和我都不象阿爹,无论如何,阿爹当年的兄弟情份和我们大相径庭。”四皇子话含糊意思却明白非常,五皇子意外非常的看着四皇子,几日不见,他这个四哥竟让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