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持谦额头一突,“如今?哪里的如今?”
关峙长指勾了杯耳,端起清茶,覆眸浅啜。
吉祥嘴儿一噘,“但是叔叔,月儿姐姐不管怎么变,都是个美人胚子,不像我,照照去,总是这一张脸,好沮丧,好嫉妒……”
“月儿姐姐?”
“各人资质并不相同,你又何必徒劳羡人?”
“叔叔什么意思?您是在说我永远及不上月儿姐姐?永远这样丑下去么?”
“什么月儿姐姐?”
“月儿有点,你没有。你有的,月儿亦无。”
“这是在宽慰我罢?虽然我看不出叔叔这话是真是假,但还是受用……”
“二位。”兆郡王忍无可忍,将手中茶杯重声砰在桌上,眸光森厉。“你们是在告诉我,你们画中的这个人仍然活着,可对?”
“当然,月儿姐姐费了恁大的力气才逃了出去,当然要活着!”吉祥举手,不无愤慨道。
柳持谦蓦地立起,“她在哪里?”
吉祥双手抱胸,“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们找我,不就是为了告诉我的么?”
“非也。”吉祥摇手指,晃脑瓜,好整以暇。
“你——”
“她是你姐姐,柳夕月?”关峙举眸淡问。
“你们之所找上本王,想必事先做足了功课,何必废话多问?”柳持谦甩衣回座。“说出你们的目的。”
吉祥轻嗤,“我们哪里做什么功课?只不过从街上听了一堆杂七杂八的闲话,归归拢拢就找上了你。你当我们愿意找你么?闯你一趟王府摆平你家那些侍卫费了我不少事呢……”
“只要知道了她是你的姐姐,便足够了。”关峙从取了一块碎银掷在桌上,长身站起。
“不准走!”
那两人听若罔闻,举足依旧。
“站住!”柳持谦箭步闪身,阻在两人面前,白面朱唇的俊美容颜森气凛然。“我不知你们是什么路,抱有什么目的,但你们如果认为能在本王面前想就想走就走,那就错了。”
“哼,我们偏偏就能在你面前想走……”
关峙瞥去一眼,掐腰扬颔不耍泼辣的吉祥便住了口。无奈呢,明明晓得自己纵算再怎样撇泼使悍峙叔叔也不会出手教训,但就是不自觉地不敢尽兴放肆。不止是她,整个村子哪个在峙叔叔面前不是如此?
“兆郡王从不曾怀疑过令姐尚在人世么?”
“她在哪里?”
关峙再瞥一眼。待命的吉祥立时道:“她被人活生生丢进地宫,要给活活埋了!她怎么逃出的咱们不清楚,但不用脑袋想也能知道历尽万般艰难!你呢?光光亮亮地享受你荣华富贵的时候,压根从不不曾怀疑自己的亲姐姐死得蹊跷罢?还是你总算有疑心,为了不误你的锦绣前程,也给忽略不计了?”
这次第,兆郡王如遭雷亟,冷静表相骤然打破。
亲姐的死,他何尝没有疑惑?但他想过千种可能,却从未想到过……她被人丢进了地宫?!当初皇后薨逝,他为负责cao办皇后葬仪的官员之一,亲自走进过地宫。在一座炼狱般空间内,她是如何熬过?又是如何逃脱?
“她……”他抬眸,哪里还有半条的人影?“人!”
“王爷!”隐伏在楼下权充茶客的诸属下当即條忽现身。
“方才两人向哪个方向去了?”
“……哪两个人?”诸属下茫然相顾。
“你们……”柳持谦欲怒还抑。他了解自己这群属下的本事,没有发觉只能说那两个人超出他们太多,力有弗棣,又作奈何?
“速去暗中调查近京城中客栈可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异样人物入住,找到了不得打糙惊蛇,报与本网。”
“是。”贴身侍卫王纳上前,俯在主子耳边,“适才苏相府里的王拐子进过茶楼,还想掌柜伙计打听了和您见面人的长相形容……”
柳持谦朱唇边凝笑如冰,“苏相爷德高望重,本王敬老尊仪,随他折腾。”
同时间,茶楼后窗下的一道长长窄巷里,关峙与吉祥悠闲就步。
“峙叔叔,为啥不让吉祥多骂那个兆郡王一下,他很不讨喜呢。”
“他非池中物。”
“他既然聪明,凡该想得到樊……”
“今日我们说得再多,也无法从他嘴里得知更多。等到他主动找我们的那日,方可得悉所需探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