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几日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了,大夫说再有个十多日,你便能和常人一样的下地行走,到时弹琴作诗都随你的高兴。最紧要的……”她笑靥如花。“我已经要他们采买置办
婚礼所需的物什,就在这个月底,便是我们成婚的大喜日子。”
男人眸光未动,仿似深然未闻。
“你看,都是你的错不是?若是你能早早和本公主春风一度,称了本公主的心,也许对你就会失了兴致,也就没有后的那些纠葛。偏偏是你的无动于衷,让本公主欲罢不能
。你受那等苦,怨不得我,只有怨你自己。”珂莲拿过泡在花瓣里的巾帕,拧去水迹,揉拭着男人面额,美目内不尽的爱恋缱绻。“你如果不是如此让人心痒难耐,让人放不
开手,万不会有这一日的。这世上也只有南宫玖那么一个傻女人,舍得放下你,又放得不干不脆。至于另一个女人,如果她还在你心里的话,那么剩下的几年、几十年,本公
主用挖的,用剜的,用凿的,也要把她从你心里除走,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男人偏首,避开了她抚上额心的手。
珂莲丽颜微凝,“你还在生气?若本公主对你不够好,去得稍晚一步,你就当真死在狼肚子里,你宁可那样是不是?”
“你怎么会认为如此就可以得到一个人?”男人开了口。
“但事实是,你的人的确在本公主这里了。”珂莲换了一张好脸色,煞是怡然自得。“先得人,后得心,本公主不介意本末倒置。”
“你给我吃了什么?”
“怎么,饭食不合胃口?你还想吃什么,我唤人给你做。”
“你在饭里添了什么?”
“自然是你调养身体所需的。”端着明白装糊涂,珂莲公主尽可能颟顸到底。
“我每每欲运用内力,都会感觉气血阻滞,你在饭中加了软化筋脉的药物,可对?”
“是么?”好生无辜的反诘。“大夫说你的五脏六腑都受了重伤,内里所剩无几,若擅自调用内力,只怕伤上加伤。大夫为了让你静心休养,也许真就加了什么药材下去,回
头我帮你问上一问。”这味药既然如此好使,回头可要让大夫多加一些了呢。
关峙淡道:“公主以为我会相信你对此一无所知?”
“知也好,不知也好。你既然这般的聪明,便该知道眼下情形不是你所能左右的,不如顺其自然,让自己好过一些。”珂莲将覆在他身上的薄毯抚平,巧笑倩兮。“我的关先
生,你只要等着咱们的大婚日到就好,其他的,莫想太多。”
关峙阖上眼,从善如流,不想不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是蝉,谁是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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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院大王府。
樊隐岳在此,是囚非囚,是客非客,所居的一处小小院落,戒卫森严,府中人除却负责膳食与洒扫的下人与同的珂兰,他人若进其内都须征得南院大王首肯,连小王爷楚博
也不能成为例外。
坐井观天。樊隐岳未太妃看诊回,举头望着头顶天空,自嘲如是。
“樊姑娘,晚膳了,您趁热吃,咱们要急着把碗具归置下去给厨间清洗的。”
侍膳丫鬟的声嗓并不亲善,她无意探究,举步进了室内,也不看菜色,举箸即用。无非用维持生命的东西,能入口便好。
“樊姑娘这个时候还能好吃好住,实在不像是一个阶下囚。”背后丫鬟道。
她微怔。
“若你现在过得生不如死的日子,我饶你一命亦无不可。可这样的情形,不杀不足以平我恨!”话落,袖扬匕现,寒光撩她咽喉而。
蚀十八
内力被封,手脚腾挪力不从心,樊隐岳向侧旁翻滚,顺手将盛了菜肴的托盘向后推去。
“你为了一己私仇,让那么多人成为你的陪葬,柳夕月,你怎么不去死?去死!去死!”
匕首一次一次落下,依恃着习武练就的反应,她一次一次勉勉躲开,最后一刀,匕首将衣衫一角钉入地板,她整人一时难动。
而持匕首者用力过猛,拔不出匕首,遂改用双掌,“柳夕月,你害了我一家老小,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你……”
樊隐岳仰躺于地,问:“你是柳惜墨?”
“你……”掌在她胸前一寸处停住。“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