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忘了呼吸的恐惧?他多怕是自己晚了,多怕她再多的狡慧也抵不住万中有一的不测,多怕那些人丢进坑里的当真是一具尸体,多怕……
“先生!”她先笑后泪,跳跃入怀。“月儿爱先生!”
明白了?他面色稍霁,两臂以矜持之态,缓缓回搂佳人,唇角矜持上扬。抱着她,实在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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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虎王的营帐,无论如何是不能回去了。
她若回去,对那两位夫人的行径很难纵容。一旦扯毁了脸面,楚远陌会偏倚哪方?她深信,他若知悉两位夫人的作为,必定会有雷霆之怒。但她亦清楚,纵算毫无情爱,他也
不会在这个时候与妻子破颜反目。
她无意试炼黑虎王的情感,不管是与她的患难之情,还是人家的夫妻之情。与其图衍枝节惹人家夫妻失和,不若就此不辞而别。毕竟,那厢两位夫人是主,自己是客。主不欢
迎,客能奈何?敬而远之矣。
远,他们所在处,是一家独在糙原深处的牧民穹庐,离黑虎王驻地已算远了,但还不够。
“楚远漠此时人在前疆作战,无暇他顾,我不相信他的手下有人的轻功能高过大师父。我们此刻的行踪,他必然是不晓得的,正好方便我们下步去处。”
“你很怕他?”关峙问。
樊隐岳一怔,“怕?”
关峙目光掠闪,“你怕他做什么?你欠了他什么么?”
“我何尝说怕他着?但他的强劲难缠先生也不可否认,这样的一个人,自然是离得越远越好……”
“哟喂,隐岳,你还当真解释起了?”乔三娘撇嘴。“你没闻到咱们这屋子里有一股酸味么?”
“酸……”她丕悟。“先生在吃醋?”
“可不是?”乔三娘咭咭怪笑。“这酸里酸气的,不是吃醋是什么?”
“真的?”她笑花盛放。
关峙淡瞥二人,“少作闲话,走。”
看他提了包裹,推开穹门,头亦不回,后面几人不解,“去哪里?”
“无山谷。”
对呢,无山谷。怎忘了那一处桃源?那是一个连南宫玖也不曾到达的地方呢。樊隐岳不由喜盈盈,脚步轻快跟上,把手儿递进了虚位以待的掌中。
古道,西风,人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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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兰,我听说你打回了便整天坐在这窗户前面发呆,怎么不出去走走?”
西窗下,被唤者徐徐收回慢散于天空飞鸟的目光,徐徐回过头,徐徐道:“珂莲了?”
那张沉若死水、寂若枯井的面貌,着实把珂莲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已经回饿了么?楚远漠一定会娶你,你早晚得偿所愿,为什么还是这副模样?”
“得偿所愿?”珂兰瞳中空幽无物。“是啊,得偿所愿,还求什么呢?”
“你到底……”
“别说我了。你何时得偿所愿?你怎么舍得了舍了你那个关先生回了?”
珂莲一笑,“此时的舍,是为最后的得。”
“你确定你会得到?”
“会!”下颚高扬,美眸冷定。“我一定会得到,我不会让自己陷入与你一样的境地。”
“那样很好。”珂兰苍白泛笑。得到?若得的不是心,那份得到又能让你有多少欢喜?珂莲啊,聪明如你,仍是参不透。
蚀十
无山谷的每一日,都是极珍贵的。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谷中的生活,没有那等的闲雅情趣,却也别有洞天。闲时莳花弄糙,抚琴弄箫;忙时放鸡牧羊,种菜收粮。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性,两耳不
闻世外事,一心只做乡间人。每一日,每一时,都是快活人生。而最大的快活,是一抬首,一回眸,最爱的人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樊隐岳想,若一生如此,亦别无所求。
然而,世间事,从多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尤其,当那阵风为摧枯拉朽的狂风飓风时,平静生活更成奢望。
“唉,现在外面好是热闹呢。那个什么劳什子的黑虎王倒也了得,竟能把楚远漠打败了好几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