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差无几的对话,隔三岔五,屡见不鲜,连病弱的贤太后都当成了一幕趣戏看。而珂莲公主除了招惹关先生,还与关母亲近起,热情得几要以儿媳自居。
为能心无旁骛的送走母亲最后一程,关峙携母亲住于潼阳城外一所依山傍水的民居之内。贤太后身处璧山绿水,日食安***汤,心境确如亲子所盼,安静而平和。、
“关儿,你与九儿,当真不再可能了么?”仰躺在长椅之上,面朝青天白云,贤太后问。
“是。”关峙低拨琴弦,与脚下不远处的一管幽涌泉水相应。
“唉,可惜呢,你们两个原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分得开,便不算天造地设。”
“当真不喜欢她了?”
“对。”
“收得那么干净?”
“我不可能总停在远处。”喜欢九儿的人,是过去的关峙。关峙喜欢的人,是过去的九儿。那一段时光的美好,谁也不能否认。但,过去就是过去,错过的,永不再得。
“唉。”贤太后不胜惋惜着。“这些年,她对我很好,像个女儿般的照顾。我晓得她是为了你。关儿,不能再爱她,也别恨她,好么?”
“不恨。”
“那,那个珂莲姑娘呢?”
“陌生人而已。”
“她很热诚,很直白,看得出也是喜欢极了你。”
“她不该成为我们的话题。”
“你呀,清清淡淡,我真怀疑,你向我谈起的那个月姑娘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人存在。”
“当然有。她是我的妻子。”
“我居然连自己的儿媳妇也无缘见上一面了么?”
“您已经见过她的画像。”
“为什么不带她见我?你还在生娘的气?不让娘见你的妻子?”
“我能此,是她劝我。”
“关儿,你还是怨娘的罢?”昔日绝美的人,如今容颜凋残,明眸蒙尘,却勾出笑颜灿烂。“娘不贪心了,还以为到死连你也不能见着,如今能让你陪着去,已然满足了。你
喜欢什么人娶什么人,娘想管,也有心无力了……看,这天真是蓝呢,娘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关峙也不再说话,覆眉垂睑,将手底琴曲提升了两调。
“关先生,关伯母!”柴门开了,珂莲公主手里提着一盅参汤,神采飞扬,脚步哒哒而至。
关峙凤眸平淡觑去,贤太后颔首相应,“珂莲姑娘。”
“三娘把汤熬好了,关先生,我今日可不是为你的呢。关伯母,珂莲喂你喝汤。”
堂堂公主侍候起人,倒也利落得当。一盅汤进腹甫久,贤太后阖眸小憩。珂莲凑到关先生跟前,笑吟吟道:“关先生,你这样不理不睬,好没良心呢。”
“是公主自取。”
珂莲粲笑窒了一窒,“关先生厚道,没说本公主自取其rǔ。可是,关先生,就算为了你那位娇妻,你也该谢我的罢。”
“她是羲国军营参赞,却出现在天历朝京都,我既没有把她的行踪透露给远漠哥,也不曾将她行踪知会给天历朝廷,你不该谢我么?”珂莲嫣然一笑。“关先生以为本公主看
不出你的用意么?”
关峙眉梢稍动,“看出了,又如何?”
“嗯?”
“看出了,公主不还是配合了关某?”
珂莲的笑容再度僵凝,“关先生,你真懂得伤人!”话尾上挑,眸光激变。蓦然间伸两臂揽上男人脖颈,欲索一吻。
一只袍袖挟力,将她推在了三尺之外。
关峙脸未变,目未抬,“公主,莫再浪费时间。”
逐五七
御驾监审,太子主审,郡王副审,刑部、大理寺、监察院各部尚书陪审,苏家的惊天大案搬临公堂。
凡苏家在朝为官者,以苏子祯为首,皆跪于堂下,一个个神情恭敬,姿态顺服,却不见丝毫惧畏。柳持谦有睹至此,明白此堂是一场攻坚硬仗。
“堂下跪者,一一报上名。”拍过惊堂木,主审太子开口。
“臣苏子祯。”
“臣苏子祺。”
“臣苏长海。”
“臣苏……”
苏家诸人咬字清楚,不急不缓,恭声扬报,全无半点的不愿与迟疑。
“尔等可知自己所犯何罪?”
“禀太子殿下,臣等不知。”
“大胆!”太子沉颜。“尔等结党营私,图谋不轨,犯得是欺君逆君的滔天大罪,敢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