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运大摇其头:“你白白跟了太后这多年,竟然还不晓得太后的心胸?娘娘岂是会被那点事给击倒的?你且将膳传进德馨宫里,待咱家将手头这桩事报与太后,管保太后精神抖擞地回宫,大口吃饭后再大显身手,杀那些人一个片甲不留。”话讫,他抬头挺胸,撇下这目瞪口呆地三位离去。
果然,不出一刻钟,薄光驾返德馨宫用膳,食之有味,胃口颇佳。
膳罢,她饮尽一盅清茶,道:“瑞巧,你去请魏太妃过来。”
“是。”瑞巧诺声而去。
“王运,明日一早去禀报周太后,本宫两日后出宫一趟,周太后若是问得详细,道本宫是为家父上香。”
“是。”王运衔命。
“高猛、程志,准备一份适宜于多年从戎的老将军的厚礼,本宫两日后用。”
“是。”二人应声。
她覆下的眸底,波光诡谲,机锋隐现:你若出招,我便接招,既然你对那条生路如此厌倦,我乐得成全……最后一战,何妨看谁能入主这座锦绣江山?
八七章[本章字数:3611时间:2013-12-2900:54:08.0]
“司相昨日来报,魏家的案子因为牵涉的官员过多,致使审了几个月才见眉目,魏藉头上有四大罪状,条条当诛,其同党也已悉数定谳,魏氏一案即将作结。”
“总算要告一段落了么?”被封太妃之后,魏菱随太后一并迁往万寿宫专心侍疾,少理外事,听过这话,心中涌起百般滋味,执茶叹道,“可怜我家伯父,一心想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臣上之臣,位至人臣顶端不过短短数年,美梦即烟消云散,一座冰山终是化去。而我这个魏氏女,居然就做了魏家的掘墓人。”
当日,蔻香与她兵分两路,一个往魏府故布疑阵,一个在相国寺内向母亲暗授先机。母亲当夜就与父亲回外祖家探亲,当然,在中途改了路程,住进薄天在邻县购置的一所农庄内。魏氏一案发后,虽然无故消失的魏家二爷也曾上过通缉榜,但层层审讯下来,魏典竟不曾涉案半分,通缉榜也便撤销其名。自然,这中间少不得参与审讯的卫免从中圆满。归根究底,皆因她对薄光的投诚。
薄光淡淡道:“他贪欲太多,扩张得太快,纵然没有你我,皇上和明亲王早晚也会动他。”
魏菱丕地失笑:“皇上那时允我进宫,为得就是安抚伯父,让他继续毫无知觉地呆在温度适宜的温水内,等着被煮熟的一刻。我却想着,处于顶端的皇上总不能一直是那个掌握别人命运的角色罢,他该由谁来煮熟呢?”
薄光一笑。这魏菱,居然是在进宫的那刻便看透了皇家宠爱的真谛,于是,既不曾受宠若惊,也不曾恃宠生骄,所求所取只是保住双亲,保住自己。可惜,如此玲珑心思、水晶心肝的女子,竟须把最好的年华奉予这座宫廷。
她心中发喟,低低道:“魏氏同党虽然尽数落网,但以魏藉的老谋深算,为了对抗精通暗杀的慎氏,必定训有一只伏兵,只是事情发展得过于突然,未及启用便已做了阶下囚。细想这支伏兵,不用实在可惜。”
“你这么说,我倒想起一件事。”魏菱瞳光熠亮,“家父数年前曾经提过大伯突然将祖田的租税提高三成,那份收成却去向成迷,既未登录过魏家的财簿,也没有出现在祖产的收录账册上。那近千亩的祖田,本是两兄弟各持一半的祖产,家父虽心觉不平,在大伯面前敢怒不敢言,只有回家向妻女抱怨三言两语。倘若大伯果真训有什么伏兵,那笔钱的去处也便有了说法……不过,你也只有猜测罢?”
“家兄是江湖中人,对魏藉大肆招募江湖死士之事早有察知。那夜用来对抗慎家人的,仅是表面文章,想来是想藏在暗处在慎家人大举进京时一决高下。”
这样的话,伯父大人想必极不甘心罢?倾力而出后的败北与连出场机会也没有的惨淡,可是两码截然不同的感受呢。魏菱唇角上扬:“你是担心这股伏兵若置之不理,将成隐患?”
她摇首:“那些人存在与否,不足为虑。因利而聚者,倘无利趋之,便惟有各奔前程,纵使个中尚有一两个魏大人的死忠之士想为主子报仇,这个仇人姓甚名谁尚且有待考量:慎家?司家?薄家?还是皇家?只怕连魏大人自己也不想承认他到底是败在谁的手上。但是,若能用魏大人精心调教出的人,去对抗另外一支当真隐患的存在,便成了一桩快事。”
魏菱莞尔:“魏大人不会乖乖合作,你想拿什么和他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