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是鸾朵的朋友。”鸾朵重拍她的肩膀一记,“我为了朋友可以连命也不要,我的朋友为了我,当然不会站在负心的男人那边。”
瓦木总算度清了情势,深知当下只有顺着自家大小姐的故事演绎下去,正颜道:“司晗,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如果你当真与我的妹子两情相悦,我会祝福你们。可是,你若对我的妹子有任何轻视之心,我绝不答应。”
“莫急着动怒,瓦木图司。”兆惠帝唇噙浅笑,“这是一桩郎才女貌的好事,莫因一时意气酿成悲剧。司晗文兼武备,仪表出类;令妹明媚绝色,天真慡朗。贵族与司相本就是姻亲相系,如今加上加亲,岂不是一段千古佳话?”
瓦木面有困窘:“皇上有所不知,我这个妹妹实在是……”
“实在是如何?”鸾朵螓首偏扬,“我不过是不准自己的男人娶第二个女人罢了,这可是天经地义。他敢动那样的念头,我一刀下去,让他再也……”
“鸾朵不得妄言。”司晨轻叱。
鸾朵浑未经意,施施然站出列来,向当间的太后和左方的天子施了个苗族揖礼,道:“大燕的太后和皇上,我鸾朵没读过汉人的书,不懂那些男人荒唐无罪、女人奉献有理的歪道邪说。左右今天鸾朵一定要失礼于两位,我把话撂在这里,这个男人我要定了,他敢娶别的女人,我就敢将自己下半辈子的惟一目标订成追杀他和他的妻子儿女。”
群臣、宫妃尽相愕然。
“太后,皇上,鸾朵告退。”她高高昂首,负手离场。
……
今日列席者算是开了一回眼。
美丽出奇的异族少女,对于追求情爱毫无羞怯,对于独占男子毫无避讳,这等的辛辣悍烈,在在令在场女媛暗里啧叹,男子望而生畏。
“皇上,请恕瓦木的小妹失礼之过,瓦木愿代她受罚。”瓦木走离座席,行至御前长揖。
兆惠帝淡哂:“令妹不似你曾在天都城专攻汉学,如此随心奔放,正是苗人天性,朕不怪她。”
瓦木一身恭敬:“多谢圣上宽广的胸怀。”
“司爱卿。”兆惠帝看向当事者,“鸾朵姑娘对你用情至深,你当珍惜才是。”
司晗起身,敛袖首:“微臣率军出征,却沉湎儿女私情,愧对天恩。”
“朕早听说在你受伤期内,是鸾朵小姐悉心照顾,你方得痊愈。如此朝夕相处,互生情愫也是人之常情。朕就玉成这段良缘,你回去好生筹备,待太史局择定良辰吉日,便迎娶鸾朵小姐进门罢。”
司晗摇首:“皇上,微臣……”
“司大哥且莫辜负了鸾朵小姐的盛情。”薄光启齿,“鸾朵一个女儿家,凭借一腔热诚当众示受,若司大哥执迷不悟,置她于何地?”
“光儿说得对极了,人家女儿家都那般热烈,你若再作推辞,便枉为男儿了呢,司爱卿。”兆惠帝笑道。
“……是。”司晗低应。
“如此甚好。”兆惠帝大悦,“司爱卿非但平安归来,还喜获一位知心佳人相伴,为这桩佳偶天成的千里姻缘,诸卿举杯同庆,祝贺司爱卿罢。”
“恭喜司大人,贺喜司大人……”
“祝司大人和鸾朵小姐百年好合……”
“贺司相喜得佳媳,祝司相早得金孙……”
这此起彼伏的祝贺声,将司家父子簇拥其中。
“我第一眼见他时,觉得他晴朗得宛若一轮冬日的晴阳,过后方知他的光辉并非慷慨地向任何人施放。你太奢侈,竟然浪费了这世上最好的男人。”不知何时,魏昭仪坐在了薄光身侧,喁喁细语,状若叹息。
她唇畔笑漪清浅,问:“昭仪娘娘是在说皇上么?”
魏昭仪淡淡凝眸不语,晌久,仰首一盅佳酿入喉。
她径自走出席位,向诸人包围中的男子行去,道:“各位,司大哥久病初愈,不可饮酒。今日不如暂且放他一马,另择时候畅饮。”
“护国郡主,咱们知道你与司大人兄妹情深,司大人不能饮酒,您来替饮如何?”工部侍郎郑厥中趁着三分酒意,高声道。
她嫣然:“也好。”
“不行。”司晗锁眉,目色暗郁,“你也是病愈未久,不可饮酒。”
她一笑:“无妨的,我不过是受些风寒……”
“我来喝。”有人一把夺去她指间的酒盏,一气豪饮干净,竟是去而复归的鸾朵,但见她恣意放声,“各位,今日是我鸾朵最高兴的日子,我先干三大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