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有事,朕派在明暗两处的人,会将她护得滴水不漏。及至到了军营,司晗亦绝不会容她发生任何一丝不测。”
兄长沉笃的话声,令他沸腾的情绪瞬时冷却了下来。方才,当真是太过冲动,冲动到从容尽失,冷静全无,全不似自己。
“允执。”兆惠帝面色平寂无澜,一双细眸隐现揣摩,“你对小光,可曾有过后悔么?”
十七章[本章字数:3368时间:2013-10-0723:01:13.0]
胥允执抬头。
“后悔过么?”兆惠帝问。
“后悔过么?”他微声复述。
兆惠帝目色清淡,道:“倘若如今的薄家仍在,你和她仍然是那对郎才女貌的璧人。我们摧毁了薄家,也摧毁了你和她的情缘。为此,你后悔过么?”
“……没有。”半晌后,他道。
“没有么?”帝徐徐反诘,“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
“即使重新回到那时,允执的选择依旧不变?”
他平静承接着皇兄深暗的凝视,道:“重新回到那时,薄呈衍仍然是权倾朝野的薄呈衍,臣弟仍然是助皇兄夺回天家威严的臣弟。那时,臣弟没有选择。重回那时,依然没有选择。”
“果然是允执说出的话呢。”天子浅喟,挑起的眉峰间些许钦赞,些许无奈,“虽说个中存有诸多曲折,可是在旁人眼里,朕似乎成了那个既得利益者。但,朕很明白,无论如何倾尽全力,那个纯真无邪喜笑爱闹的笑儿永远也回不来了。我们杀死了薄呈衍,也杀死了那个笑儿。”
今日的皇兄,竟是罕见的直白。他意味不明的一笑:“皇兄几度告诉我,我不该因为怀念那个热情如火的笑儿,对眼前的她求全责备。”
“是啊,朕从不曾强求过往,哪怕她是为了浏儿选择留在宫廷。”兆惠帝道。
他覆眸,眸底晕开浓深如墨。
“允执,安心放手罢。”
放手啊……
就算不放,就算他有心去抓,她也不会回握呢。
她从未想过与她旧情重燃,种种针锋相对,赌得是他对往事的那丝愧疚,不忍在皇兄面前真正将她揭穿。
恍惚间,他突然有所顿悟:重逢后,她从未掩饰过对他的恨意,是因为他不是最顶峰的那个人,无法助她遂心如愿,于是连敷衍塞责也懒。
“从此她的事,当真与臣弟无关了,皇兄。”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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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拜见淑妃娘娘。”
“你叫绿蘅?”淑妃左手牵着女儿胥静,右臂揽着二皇子胥浏,端坐正殿宝椅,打量着跪地的俏丽少女,颔首道,“平身罢。果然是个出色的丫头,难怪薄御诏中意你来伺候二皇子。”
“娘娘谬赞,奴婢愧不敢当。”
“听着还是个读书识字的?”淑妃满意颔首,“二皇子如今年幼,在跟前侍奉的人不需要太多。薄御诏回天都前,尚仪局的瑞巧过来当差,还望你们同心协力,精心伺候好二皇子。本宫说得明白一点,你们是贴身伺候的人,等同是二皇子前面的一道屏障,所有的入口之物,你们必须先行尝过;所有的触身之物,你们必须先行碰过。明白么?”
绿蘅欠首道:“奴婢明白,奴婢定然不负娘娘和御诏大人的厚望。”
“这就好,抱浏儿去午憩。昨晚,他因为想念薄御诏,闹了大半夜,这会儿也该乏了。”淑妃抚了抚臂中小儿的头顶,笑道。这真是个可人的娃儿,纵算思念至亲,也不曾以声嘶力竭的哭闹来惹人烦厌,反是吭吭哧哧哧地令人心疼,招人怜爱……难道因为他们今生注定了这场母子缘分?
“娘,静儿想和弟弟一起睡。”胥静娇声道。
淑妃抚了抚女儿红润脸颊,宠溺一笑:“不得吵弟弟哟。”
“静儿知道!”
淑妃看向女儿的随身嬷嬷:“公主暂且有绿蘅看着,你为本宫换杯热茶过来。”
后者会意,先依命下去换茶,回来时,正殿内已惟余淑妃一人。
“绿蘅进门前,你向本宫禀报的是麦氏的事罢?”淑妃问
“是,娘娘。”李嫂躬身,“按照宫规,无论上妃罪名是否存在,麦氏以下犯上,均须接受惩戒。案结时,她被判发往东郊窖厂服役。”
淑妃惑锁蛾眉:“这些本宫晓得呀,本宫前两日还知会宫外的母家兄长给她送些衣食过去。”
“娘娘的美景她怕是消受不到了,她已经消失了七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