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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江山(204)

他一手高举其腕,一手扳握其颚:“告诉本王,在你心里可有皇上?”

她脸儿苍白:“明亲王……”

“只是一个‘有’或‘没有’的答案而已,很难回答么?点头或摇头如何?有?没有?你避而不答,是不敢,还是不好作答?你一心亲近皇上,这个‘有’当最是适宜,为何不点头?还是说……”

“明亲王——”她尖声厉叱,“你抓痛我了!”

他切齿:“痛?这点就痛了么?皇上和本王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当如何喊这个痛字?”

“啊——”突然间,她拼力甩首挣臂,嘶厉尖叫,形若癫狂。

“小光?”兆惠帝挥掌向他腕上击落,“你还不放开!”

适才,她形色疾变,胥允执亦是始料不及,在兄长一掌挥出前已然放手。迅即,她逃命般冲进光华亭,袖角勾缠到石案上方的药糙盆,碎裂声震人耳谷。

她抱头惊呼。

“小光,你停下来,朕……”

她回过螓首,小脸上泪痕斑斑:“走,你们给我走,离开这里,离开我的家!”

“小光……”兆惠帝迈前一步。

她转身便逃。

胥允执察觉她状况有异,旋踵从另一端堵截,伸手欲阻断去路。

“走开!”她两手挥打,挥开了那只手臂。

他收势不及,将挂在亭柱上的灯笼打翻在地。

她盯着那团自燃般的火光,秀靥越发苍白,齿间咯咯生响:“起火了,家没了,爹爹没了,家也没了,爹爹……”

“小光!”兆惠帝从背后抱住了她,“没事了,所有事皆已过去,告诉二哥,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径地挣扎哭喊:“你们走开,走开,不得抄我的家,不得烧我的药糙,不得杀我的爹爹!”

兆惠帝曾向太医们问起过的,出手在怀中人“软麻穴”贯力一拍。

瞬时,她安静了下去。

“王顺,寻薄良进来!”帝向外大喝。

一刻钟后,王顺自大门处的门房内寻到了人,急匆匆拉到后园面圣。

“你家四小姐患了什么病么?”

“皇上,四小姐自己是大夫,平日里连小病小灾也没见,身子好得紧。”

“方才,她哭叫不停,就似是换了一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啊?”薄良面色一变,“四小姐的心症又发作了?”

“心症?”

“禀皇上,四小姐她……奴才也是听二小姐说的,四小姐到了尚宁城后,曾有一阵子颇不安宁,凡是外面侍卫们的嗓门稍大一点,就会哭叫不停,反复的说那几句话。但也仅是短短的一段时日,后来不知怎地就好了,再也没有犯过,四小姐自个儿管那个叫‘心症’。”

怎么可能?胥允执既惊且疑,那小女子每每和自己对上哪一次不是疾言厉色?有哪一回又胆怯疯懦过?

难道,连这也是……

“允执,朕和你当说的今日已然说完,好自为之。”兆惠帝抱起小女子柔若无骨的娇躯,疾步而去。

三五章[本章字数:2316时间:2013-07-2513:24:47.0]

那时,薄相落在狱中,侍卫冲进府里,抄没家产充公,羁押下人充军,处处倾翻,遍地狼藉。那日,她没有到狱里看望爹爹,也放弃了四处叩跪求情,站在自己的闺楼上,眺望着正在发生的一幕。她隐约记得,有几个官兵甚至认为对她这个落魄的薄府四小姐有机可趁,只是在冲上楼梯的半途中,被赶来的司晗腰斩身亡。

她不晓得在那段家破人亡的过去里,有哪一幕是她伤及骨髓不可磨灭的硬伤,但一个人站在楼顶,俯望自己所曾珍惜的一切被人不加怜惜的对待和肆意摧毁,那份无能为力的虚弱,就似静水淹没过口鼻的窒息,镌刻在记忆中,历久弥新。

在明亲王、兆惠帝面前的那番表演,或假或真,无非是身处薄府,面对那场灾难的两个最大赐予者,仅需将那份记忆加以调动,做戏的假即遭稀释,刻骨的真随之放大,抑或说,戏假情真,由不得人。

她翻身离开寝c黄,行至外殿,启唇轻唤:“绯冉姑姑。”

“薄尚仪?”桌前忙碌的绯冉惊喜抬头,放下手中物什迎了过来,“您醒了?半刻钟前有份要紧的军情送来,皇上刚刚离开,说您醒了以后马上报到明元殿呢。”

她扫一眼窗外天色:“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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