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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275)

别怪小海把自己说得太伟大,实在是管艳姐姐太固执。无云大师提了由她分饰沧海以淆视听,她欣然应允,却执意选秋远鹤一方,眼底蹿起的暗火,与那日听闻昔日主子来到西卫时毫无二样。这样,我如何敢放她去?

“降服那些巫人,自然非你莫属,但论玩弄心机,钻营算计,你不比我占优势罢?正因秋远鹤太狡狯太诡诈,我对他太了解,才应我去。况且,我曾随你到过巫界,对巫人也几分了解,一旦遇了,我也会设法暂且安抚住,巫界首领的身份好歹也有几分威慑的罢。”

“你当我是以巫界首领的身分去做客的么?我是阶下囚,被无云大师降去的……”

我好说歹说,管艳硬是不依。无云大师无奈,加入了两个女人的口舌之争:“老衲也以为,由云施主到襄阳侯处更为适合。当今天子要云施主,只为要挟西卫国君,去后,必定远囚一处等待需用之时,被识破之机微乎其微。反观襄阳侯……”

“大师,请您明白,您时下是有求于我。我不高兴了,哪里都不会去,反正我只是一介只求独善其身的俗妇,没大师您悲天悯人的好心肠!”

她犯拗,我也不差,“不管你怎样,不行就是不行!”

无云大师唇含慈悲笑,眼抹智慧光,在我二人身上转了个数个来回,起身道:“既然如此,二位莫争了,不如到西卫边境,与冷施主会合了再说。”

“冷施主?“今日,我和管艳首度同声同气。

“冷蝉儿冷施主。”无云大师道,“老衲来西卫途中,救了被人追杀的冷施主,因当时走得匆忙,就先将她安置在一家农户中。以她当时伤势,此时应该尚卧榻上不起。”

我立时得意起来,“如果她遇上的是我,再重的伤,一个时辰内就可以让她恢复如初。巫术这门邪术,也不是毫无益处的是不是?”

无云大师淡哂:“老衲从来就认为,邪心生得邪术成,魔有佛心亦为佛。”

大师的禅语太高深,我没有成佛的慧根,仅能傻笑以对。管艳好像也无意应佛,攒着两条柳叶眉儿,咕哝道:“冷蝉儿这女人,不是要到苗疆么?怎么会受了重伤?

怎么个重法?死得了么?”

“很抱歉,我没死,让管姑娘失望了。”

那两女人见了面,一个问“死了么”,另一个就挺着一张苍白的俏脸,不带任何表情地作答。

我是个正常人,不与怪人为伍,只管低头检查她的伤势。她伤势委实是重到不能再重了,小伤不算,仅一道从右肩斜划到左腰斜贯整个玉背的刀伤,就足以让人惊息。纵是每日有那位大师托付的农妇涂药换药,伤处依然狰狞,可以想见,伤的当下必是深可见骨。

“不用叹气,它是在我昏迷后被割上去的,当时一点痛意也没有感觉到。胸口中的一掌,伤了我的五脏六腑,才是最致命的。”趴卧c黄上的冷蝉儿以事不关己的口吻道。

“真是,那用刀的人想必也是个和无云大师一样的慈悲人,怎不索性取了你的性命?”

“是啊,如果他不是想把我一刀一刀的分割了去祭莫他的儿子,就不会让我有命等到大师来救,他的确是慈悲了。”

“那位是何方高人?”

“不晓得。只知十年前有人花两万两黄金让我取了他儿子的人头。”

“你连他的名字都没记,难道是准备白白吃了这亏?”

“这叫吃亏么?我杀了人家的儿子,人家当然要杀我报仇。我没死,是我命大,我死了,也是活该。“冷蝉儿说着,忽抬起一双娇媚眼儿瞪着我,“你还等什么?”

“……呃?”这位怪字榜上占第一位的女怪客又怎么了?

“我把伤势说得如此仔细,就是为了便你医治,你怎么还不医?”

我把眼睛眨巴了半晌,模仿着大师慈悲的笑,“冷姑娘既然想死,何必要人来救?”

“谁说我想死?”

我从桌上盘中勾来一个野果,与我儿子共飨,“咔嚓”同时道:“你明知道以前结了许多仇家,放着高妙的易容术不用,明目张胆的游迹江湖,不是找死是什么?。

“……是么?”她黛色的眉梢动了动,目色中浮腾出怔惑,“原来,我是想死么?有么?”

管艳摇头,一脸无奈,“说罢,你和你家皇帝如何收的场?你设计秋远鹤强暴你,虽然未遂,也让皇帝冲冠一怒为红颜。事后,明白过来的皇帝如何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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