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恢复,需要静养,小海告……”
“小海,不要走,不要离开表哥。”
我遽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个巫人,表哥娶亲的前日,曾在我面前提起过。你知不知道,表哥有多恨巫人!多恨巫术?当年爷爷为寻找一位心仪的姑娘,在外面流浪,是巫人害了爷爷的性命。爷爷对表哥来说,是全部的亲情和关爱,失去了爷爷,表哥一度悲伤到绝望。他在爷爷灵前发誓,要灭尽天下巫人,让巫术断绝人间。可是,你是个巫人,表哥他为你所经过的挣扎困顿你绝对难以想象,但表哥从来没有在你眼前表现过是不是?表哥他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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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怜星这位闺中淑女,怕是首次用这样急切的语声说话罢,以致某些地方不能详尽。
我所能领会到的,是秋长风的祖父在寻找云川途中,遭遇巫人,以致伤身害命。
而秋长风因之以灭绝天下巫人为念。由此,我不得不想,他囚禁冯婆婆和小臭冰,到底是为了牵制我,还是另有因图?
“小海,表哥爱你,他娶亲前日到了我在的别宫!在外人看来共居一室的相处,只是一场倾诉。从爷爷死后,他不再对我说过恁多的话,他将对你的心事尽说与我知,小海,他……”
“他喜欢我!我知道。”我重坐榻沿与她平视!“他也喜欢你,他还喜欢做很多事,他……,
楚怜星浅蹙蛾眉,“有什么不对么?那是表哥的人生啊,他一出来就注定了这样的路,让他放弃不啻于让他不做自己,如果你喜欢的是那个真正的完整的秋长风,已经不是秋长风的秋长风,你还会喜欢么?”
想不到,在一个如此纤弱的外表之下,竟藏着一个如此厚重的灵魂,秋长风何德何能,得此知心佳人?“你不是很爱他么?你既然那样爱他,怎么可能容忍他心有装着别人?”
楚怜星螓首微摇,渐复血色的樱唇挂起柔美笑靥,“表哥的世界太大,心亦太大。我从小就明白,从爱上他的那时就明白,他不会只属于一个人。我的身子不好,因此更珍惜人生,我不要自己的人生在凄怨遗憾中度过。我如果要爱表哥,就是要爱他的全部,接纳他的全部!包括爱他所爱。因我知道,如果不能,就会一点也得不到,我不会和自己的人生赌气,握着感恨过一辈子。何况,我的病……”
这,也是最适合秋长风的女人罢?柔美的如一泓池永,何形何状只会配合囿框着她的池子变换。如果襄西王郡主给予的,是一个王者所需的柔韧内助。而楚怜星,就是他冷器血光中的一抹温柔。雄心万丈的秋长风向前冲杀时,不管何时回首,她都会站在那里!就如此刻地恬淡笑着,不齐含情双眸。亦因此,在他心中永远有占了一地不容别人置疑的容身处。
水若尘锋芒太露,楚惜云肤浅薄陋,而我……
不是同路。
“怜星小姐!你的病状已经消失,不止是‘寒玉香’,你身上的血寒之症也已痊金,你可以为你所爱的人生育子嗣了。”
“真的?”楚怜星星眸倏然亮芒充盈,一张瓜子秀脸亦光彩焕生,“是你医好了我?是小海医好了我?”
我方一点头!就被她抱住!“小海小海,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虽然病愈,但也要注意调养休息。”有这样一个表面纤细实则热情的人儿陪着秋长风,他应该不会寂寞了。“我该走了。”
“走?”楚怜星身子一僵,“你还是要走。”
“道不同不相为谋。怜星小姐,他日若见夫人,代小海问好,告辞。”
“小海——”
在她满眸的不解中,我推门径去。
她不能理解我的执意离开,而我也无法休会贵族女儿们的复杂心迹。行在不同路上,看见不同风景的人,永远难有共识。只有离去。
在冷颜默声的费家兄妹经手下,冯婆婆和小臭冰被释了出来。只是,小臭冰并不愿意和我们同路而行。
“我已经快到十五岁,下面的路,我要自己走。“他如是道。
我当然明白,他留下,是为了小婵玉。“如果你确定那是你想要的,就好。”
了解了秋长风对巫人仇恨的原因,我不得不防。与冯婆婆上了马车,没有一刻停留地离开西卫城,向着未知名的前方行去。
车上,冯婆婆说!小臭冰是不想再做我的拖累,他想自食其力的生活。就算是罢。该为他做的,我已经做了。至于秋长风会不会因他是巫人而……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