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观众你们好吗?”又一曲作罢,秋观云想起须外界互动。
“……”没有回音。
“如果你们应一声的话,我会再奖励你们一首《小麻雀喳喳喳》喔。”
“……”当然没有回音。
“你的观众暂时退场,你也不妨暂时休息片刻。”百鹞睁开闭了多时的眼睛,道。
秋观云不甚乐意,道:“也许他们只是醉心于本大声美妙的歌声,一时在悠远的意境内沉浸忘返,没有听见本大爷的呼唤罢了。”
百鹞淡声宽解:“你如今一唱成名,他们若在,对你的呼唤一定不敢不做响应。”
唱未尽兴,她恁是不快:“难得有识货的捧场,本大爷准备了三百零八首新歌给他们的说。”
外间监守结界者打一个冷战。
“休息。”百鹞好生安慰,“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出发。”
她长舒口气,接受了这个说法:“好呗,本大爷且将剩下的每首歌儿在心中酝酿成熟,待观众回来后再唱给他们听。”
监守者示意彼此噤声,更加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至于那位挑起事端的魔王,为避开穿脑钉髓的“天籁之音”,自然早已甩身离去。
直到三日之后。
其时,秋观云正捧着苹果咯吱大啃,听得一声类似门开的声音,眼角瞥处,有活物迈进这方空间。
“谁给了你食物?”来者问。
她大嚼不辍,将整颗苹果全部喂进腹后,道:“这两日,每次我要开口唱歌,总会有一些吃食掉落进来,我讨厌浪费食物,只好先吃后唱。”
“……”来者突然无法确定该不该为此责备属下。
“你是现任魔王否?”她撩起眼睑,问。
来者耸肩:“可以是,可以不是。”
她正眼端详半晌,道:“如果是,你这张脸有点对不起本大爷的热切期望。”
来者不怒反笑:“你期望中的魔王该是怎样的一张脸?”
她沉吟道:“至少有法卡一半的姿色呗。”
一记似有若无的冷嗤擦过她的耳际。
“不然,我家老狐狸三成的样貌也无不可。”她甜声道。
来者哑然失笑:“原来你的男人是一只狐狸?这么委屈自己好吗?”
她稍加忖思,道:“嘉丽是说委屈自己很不好,因为她上一世在委屈中只活了二百年就死翘翘。”
来者面上笑容一窒。
百鹞眸乜佳人:“你很委屈吗?”
她大摇其头:“当然不!”
“你确定?”他挑眉。
“确定!”她掷地有声。
来者眉梢戾气剧增,喝声直若惊雷轰耳:“嘉丽在哪里?”
她立马与之对吼:“在神庙——”
“你召供了?”来者将信将疑。
“当然。”她笑靥如花,“我贪生怕死嘛。”
六九、落花流水(中)
神庙,偏殿,连娥依诺也听到了消息,从神相府赶来倾听有关魔王陷阱的种种。
“猎物掉落陷阱后,第一道食物是恐惧。在看不到任何实物听不到任何声音的虚无世界内,欣赏着猎物在其间的困惑迷茫惶怖战栗,是他的乐趣之一。”
因为如斯叙述,记起了不愉快的过去,嘉丽疾首蹙额,恨不能将那些记忆连根抹去。
“这一项,恐怕那位魔王要失望了。”云沧海悠悠道。
织罗丕地失笑:“百先生不必多说,在诡异的地方找到诡异的开心方式可是观云的乐趣之一。”
“支撑她那个乐趣的,是她无穷无尽的精力和创造欲,这是她在挑战她家那个阳春白雪的老爹的历程中发展起来的恶趣味。”云沧海对于自家孩子既能吟风弄月做公主又能摸爬滚打扮混混这件事很是自得,太上皇老爷却是深恶痛绝。
“说吧,魔王送给猎物的第二道食物是什么?”娥依诺追问。
“惊吓。”嘉丽道,“魔界中,有取之不尽的丑陋黑暗材料,猎物无论是醒着还是睡时,他们都可以侵入猎物的眼前与脑内,轮番制造各样的惊恐梦境,使猎物身心皆处于不能安歇的疲惫中,精神防线被彻底摧毁。”
云沧海黛眉稍紧。
娥依诺、织罗沉吟不语。
“巫界恶霸被恶梦惊吓的样子吗?”查获单手摸颌,貌似深思熟虑,蓦地跳起,“真想看,看一眼巫界恶霸被恶梦惊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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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狐狸,你见过牛头马面吧?”数不清第几次从梦中惊醒后,她问身边稳如泰山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