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诚满意的叹了口气,如今只等混乱的吴国和太平府战起,这对于北平,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苏子诚站起来走到墙上挂着的山河图前,手指慢慢从淮阳划过淮南路,再一路划到歧国,直划到荆国,手指按在信阳两个字上,停了片刻,脸上带着笑意松开手,小幺的建议和他不谋而合,取下淮南路,歧国和荆国就是盘中餐,这吴国,也就成了锅里的ròu,不过早晚的事!苏子诚退后几步,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山河图,这图越看越顺眼了。苏子诚坐回到了椅子上,自己细细研了墨,取了几张玉版纸铺好,挑了支紫毫蘸了墨,一笔一画的默写着李小幺附在林丞相名下的那三首词,不大会儿,苏子诚写好了三首词,提起纸又慢慢念了一遍,这小幺,一笔字写成那样,这诗词学问上头,竟精深至此,这样的词句,别说本朝,就是前朝历代,比这词更好的,也没几个!苏子诚感叹间又想起李小幺那首‘白狗身上肿’,越想越觉得可笑,自己坐着笑了一阵子才放下玉版纸,扬声叫了东平进来。
东平垂手侍立等着听吩咐,苏子诚又写了封信,和那三张诗笺一起折起装到信封里,慢条斯理的印上大红封泥,提笔在信封上写上了水岩的名字,才放下笔,抬头看着东平吩咐道:“让人把这封信给水二爷送过去,跟他说,让他好好看看什么叫诗什么叫词,让他也学着点。”
“是!”东平躬了躬身子应承道,苏子诚用手拍了拍信封接着吩咐道:“你这就回去趟开平府,去见大爷,把太平府的事详细说给他听,再跟他说,我打算取淮阳一路,今晚就启程赶往淮阳治军,禀报好了就直接赶到淮阳见我,嗯,把那个叫大鱼的厨子带到淮阳。”东平怔了片刻,忙陪笑问道:“是外书房小厨房的厨子余大郎?”
“嗯,就是他,做菜的东西带齐全。”
“是!”东平一边答着话,脑子转的飞快,带大余去淮阳府做什么?做菜的东西带齐全?做菜……五爷最爱大余做的菜,从去年冬天起,这大余就差不多成了五爷专用的厨子,带到淮阳……东平心里跳了跳,看来这趟回去,得去趟柳树胡同。
“跟明珠说,今晚上启程赶往淮阳,月底前赶到,还有,传信给西安和长远,让他们每到一处就报信过来,路上不要耽误,月底前最好能赶到淮阳府,不过……”苏子诚迟疑了下,接着说道:“小幺刚病过一场,也别太急,不能累坏了你们五爷!”东平忙重重的答应一声,垂手等了片刻,见苏子诚没有别的吩咐了,上前半步,小心的取了案上的书信,双手托着,恭敬的退了出去。
俞远山抱着一大摞帐册子,刚转进垂花门,迎面撞上东平,俞远山忙陪笑致歉道:“是东爷,直是对不住,光盯着这些劳什子,没碰到东爷吧?”
“碰到只怕还是你吃亏!”东平心情极好的一边开着玩笑,一边伸手拍了拍俞远山的肩膀笑道:“又找爷算帐了?爷都快被你烦死了,前儿还念叨五爷,要是五爷在,哪用得着他看这劳什子?!”
第二百三章借势
“说到这个,五爷象是出去好一阵子了,快回来了吧?”俞远山仿佛极随意的笑问道,东平上下打量了他两眼:“这话你可提过两三回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几个,说起来都是受了五爷的点化,这事我们几个私下里常常说起,读书人讲究朝闻道夕死可矣,能闻了道,就是死了也是值得的,五爷这份点化大恩,你说说,得多大?虽说五爷是随手点化,没当回事,可我们心里牢记着这份大恩,对五爷可是打心眼里服以弟子礼。”俞远山诚恳到有些木讷的认真回道,东平抬手拍了拍俞远山怀里的帐册子笑道:“朝闻道夕死可矣是这么个解法?不过说的也是正理,要不是五爷,你们还拧着那根筋想不明白呢,哪能象现在这样,归乡颐养天年享清福的享清福,象你这样展才的展才,好了,我先走了,刚领了差使,得赶紧忙去,这些帐册子,”东平又重重拍了两下俞远山怀里的帐册子:“也真是把爷烦的够了,照我看,你还是先别忙着服什么弟子礼,还是赶紧回去把你这帐从头到底再细算一遍,五爷眼睛可是尖得吓人,让她挑出错来就有你好看了!”
“多谢您提醒,今晚上要是有空,到我那儿喝两杯?刘老的大孙女出嫁,打发人送了坛女儿红过来,我们梁地这女儿红和别处不同,讲究埋在香樟树下,这正宗家酿埋了十几年的女儿红,可难得的很呢!你要是没空,可别怪我偏了你!”俞远山满脸笑容,稍稍躬了躬身子谢了,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