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美婢挡身到扶襄面前,齐声娇叱:“你欲对姑娘做什么?”
“多谢二位多日的照顾。”扶襄浅吁一声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就此别过罢。”
“听她的不会错,尽管她满谎言,此刻说得却是千真万确。”左丘无俦话是对两美婢说,目芒却只盯一人,对这小女子当下的识相很是满意。
“那也要她们先听听我的才行嘛。”有一位从层层悬挂的成衣后施施然现身,诚挚建议道。
十、冲冠一怒陌上行(上)
“赏心、乐事,带小襄子回去。”冉轻尘道。
小襄子?左丘无俦眸乜向一臂之外的小女子,唇畔讥冷。
两位美婢心中焦急,主子惯于颠三倒四,但这个人是惹不得的呀,何况此刻还是在人家地盘。
“公子,这人是……”左丘无俦。
话未完,她们的主子已困惑不已,问:“怎还不走?我的话不好使了么?”
“轻尘公子。”扶襄不想两位相处颇佳的美人为难,更不愿他们主仆因此招惹了身边这位修罗。“扶襄识得这人……”
“我不管,我不管,你应过要与本公子比琴的,琴未比完,不准走!”轻尘公子浓眉蛮拧,朝天哇哇大嚷。
她额头隐隐泛痛,道:“轻尘公……”
左丘无俦耐心告罄,一臂环住小女子如柳细腰,旋身即去。
“我要和你打架!”冉轻尘哇嚷着挥拳向他后脑攻来。
两名伏在暗处的人影飞身拦下。
妙影双双,赏心、乐事各对上一名暗卫。
立即,又有两名暗卫现了踪影,在空中与轻尘公子相遇,却各自被一拳击中,摔出丈远。
扶襄微惊。
左丘无俦也回了头。
“公子,剑!”赏心扬臂,袖中一道红芒直向主子方向。
后者探右手捞住,剑一入手,狡赖朴稚的表情赫地一变,眉挑秋寒月,目冷凝成霜。
扶襄第一次见识到了冉轻尘的武功。
三公子中,轻尘公子素称“琴剑双绝”。琴艺她已有领教,虽未必冠绝天下,但当世能与之颉颃者寥寥无几。此时,他挂一把通体赭红的剑,剑芒所到,掀起疾风淬火,剑芒如林,左丘无俦的暗卫们再难近身。
这人的剑法,只惶比琴技更要炉火纯青。
左丘无俦冷冷哼了一声:“左驶!”
被主子点到名,“呛啷”一声,刀锋出鞘,左驶庞大的身躯似一片叶地轻飘出去,无声欺近了冉轻尘。
左驶的武功竟如此之高?她目不转睛,发觉自己双足离地,完全陷在了男人怀中。
她抬首,与他幽密冷洌的视线狭路相逢。
“本王的马来了。”他向她扬了扬唇角,骤然跃起,落至鞍上。
……就这样与那位人中的异类轻尘公子作别了罢?玄风疾若闪电的蹄声叩击耳膜,她在他长臂的拘箍下向后望去。
“看什么?”他冷声问。
她密睫覆下,挡住两丸清丽瞳光。
他臂力收紧,笑道:“猜猜看,本王会如何惩罚你?”
她不作响应。
他忽地低头在她唇角一记狠咬,如愿地见到了她美眸痛张,泛起气恼涟漪。
“好好想,想想本王对你的处罚。”他笑意悠长,双目直朝前方。
惩罚?身为细作,有认证不曾想到过一旦事败后所会遭遇到的对待呢?既在刀尖上起舞,便有被刀尖刺胸穿腹的觉悟。无论什么,她等着就是。
接下来的一咱奔驰,左丘无俦没再说话,两人维持着这份短暂的相安无事,直到全州大营在望。
左丘无俦却未进入大营,在两条叉路前,走了另一条通往全州城的路。
“主爷!”一座朱大宅前,门前青衣小帽的家丁碎步伏腰迎上来。
将坐骑交给来人,他牵扯着小女子穿堂过户。
“想到本王会如何惩罚你了么?”
进到一间两面临水的水上小榭,喝下几口下人送上的冰镇酸梅汤,清除了一路沾来的暑热之后,他又问。
她以袖襟拭去额际汗意,冁然道:“难道是将扶襄发往贵军军营的红帐?”
“……你说什么?”他眯了眸。
“还是贵军不叫红帐?军妓营?”
他生气了。
十、冲冠一怒陌上行(下)
左丘无俦生气了。
生气的方式是拂袖而去,此后七八日再未露面。
说那样的话,扶襄的本意便是激怒他,她希望在伊始便知道最坏的结果。他们之间只是一个细作与异国当权者的逢场作戏,大可不必再演绎那些爱恨情仇矫情烂俗的桥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