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忙不及摇头,脸儿臊红:“不,不是,是一位顶顶好看的公子……”
“嗯?”扶襄失哂,“请到花厅。”
顶顶好看的公子么?据她所知,除了阿岩,这世上仅凭一张脸就能将一个小女儿家撩拨成这般模样的,只有一个……怀着两三分的愉悦,她迈进花厅,果见壁影双双。
“两位这么清闲,竟然想起扶襄来了?”
“你少说便宜话。”梁贞拿眼白瞥来,“我是奉了你的命去安排辰儿的住处,又去与那位亡国之君演什么父女相见的烂俗大戏,为你骗来了越国国库的金银珠宝,这是想要过河拆桥么?”
“扶襄不敢。”真是怀念啊,梁贞公主的傲娇脾气。
赫瞬歉然一笑:“扶姑娘莫与贞儿计较,她是有确切的事要说给你听。”
她一喜:“嵇辰公主终于愿意把扶襄的身世之谜揭晓了?”
“难道扶姑娘并不稀罕这个消息?”梁贞冷嗤,“你前时还与亡国之君合作,随时可以自他口中知道真相。你还可以从你的师父那里打听……”
“当年,前越王将这件事透露给自己将为人质的女儿,是为了便于她控制扶襄,所道必定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至于其他时机下的其他渠道,未必就有这份质量。扶襄不需要似是而非的东西蒙混过关。”
“你是被贞秀太后抱进扶门的……”
扶襄愕了有一刻钟之久。那两人也不催促,各自默坐一隅,静观其变。
“这还真是出乎人的想象呢。”她叹息。
“其实,贞秀太后在起初并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世,那当下无非因爱生恨,想要借此报复带给自己痛苦的男人和女人。”
“假使没有她的因爱生恨,如今我……”她丕地失笑,越往深想,越觉不可思议。
“该做的事,我都替你做完了。”梁贞沉声道。
她一愣:“梁贞公主是来讨还人情的?”
“如今辰儿和那个亡国之君以及另外几个女儿一起生活,不需要我在旁多事,我想你给我和瞬哥一个安身之地。”
“赫公子是位顶尖的人才,如果投奔左丘氏,必受重用。”
赫瞬苦笑不语。
梁贞面若冰霜:“我们曾是云国的狄氏王族与三大世家子弟眼中的玩物,就算那时我们身为细作为了活命选择的一条路,但现在我想选择远离那个地方。”
“抱歉。”她赧然,无心之言触人痛点,实在失礼。“如果二位不嫌弃,就在扶襄如今拥有的这块地域上任选一处安家落户。这片地方如今易名为‘吴’,不管今后是‘吴国’还是‘吴州’,扶襄都不会再让它陷入战火。”
而后,她赠纹银千两作为这对亡命鸳鸯的安家礼。
天下人何止千万,千万人有千万种样貌,亦有千万种的情爱牵绊,但愿这对饱受创伤的有情人如今紧挽的两只手能永远如此紧密相牵,不离不弃。
赫,梁作别后,她呆坐椅中半晌,忘了下一步的动向。
“扶姑娘……”小婢忐忑又来。
“又什么事?”
“门房说,有远道来的客人要见您。”
今天怎么这般热闹?她舒展秀眉:“你可问了是从哪条远道来的?”
“奴婢问了,是什么风长风短的。”
“……呃?”阿宁昨儿个说有外人踏进了边线,指得就是这位来客么?“请到园子里赏春四坐下,用放在我房内的碧螺春待客。”
有客自远方来,自要礼节周全。她如此想时,是以为不过一位来客,自己那盒“珍藏”的碧螺春足够应对,哪料到对方一行五人,个个位尊身贵,气势不凡,小婢一个也不敢怠慢,“珍藏”的碧螺春使用殆尽。
她走进赏春轩,打量着昏躺在地上的几位:二爷左丘鹤,三爷左丘雁,四爷左丘鹞,五爷左丘翎,六爷左丘鹏。
认得自是认得,不过当年她时时刻刻要扮演一个低眉俯首的顺妾乖婢,从无机会与这几位爷正脸相对,以今日的这个角度观看更是绝无可能。此刻俯首望去,人人都是一张陌生面孔呢。
“这几位的车都停在外面罢?”
“嗯,都是高头大马,车也鲜亮得吓人。”小婢今儿个算是开了眼界。
“找几人将客人们搬上车去,去告诉粤姑娘,要将贵客全须全尾地送出境外。”
从莫河到风昌,中间隔着千余里的路程,往返颇耗时日。左丘家二度来人时,已是两月之后的初秋,这一次换成了全部的女宾。左丘家二爷至六爷的夫人们,那位前越国长公主自也位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