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哥的意思……”
“打叶国。”
左丘无倚大喜:“果然么?”
“从明天开始,你全副精力用于攻打叶国。”
左丘无倚踌躇满志:“无倚这就去召开作战会,传达王上旨意……”
他抬头:“稍等一下。”
“大哥?”
“你认为我们目前存在的最大隐患是什么?”
“噫?”兴奋状态全开的人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算了。”左丘无俦叹息,捂额反省,“是指望你能指点迷津的我不对,还是尽快赶赴战场罢,半年内让我听到好消息。”
“……”左丘无倚讪讪退出。
虽然已经传信给六叔提升警戒等级,但脑内稍一得暇,思绪便不自禁向那处打转过去。因为,去特意掌握他人“短处”的,无非对手。他的对手:嵇释?穰常夕?冉悫?或是叶王?
这些人中,有人的情报网能够周密如斯么?
少了扶门的越国,一度失去半璧江山的阙国,平庸拖沓的叶国,情报的触角都不具有延展深入到这般程度的能力,那么,是……原国?
是冉悫么?存在云国近百年也不曾被王族发现的秘密,固然有暗部一直在左丘家把持下的关系在,但也说明……
王族?
他心头一突,倏然扬眸:“速传左赢来见!”
特意掌握他人“短处”的,除了对手,还有仇人,而他最大的仇人,莫过于被他夺了江山的——
狄昉。
他从采没有以为前云王陛下如其所表现得那般肯轻易退出舞台,在那样的情势与氛固下,用帝位换取性命,以退为进,之后韬光养晦,寻机反扑,方符合狄昉的行事风格。
翌晨卯时,他书房内闭眸养神,等到了左风的回报:“启禀家主,联络不上左执事。撇去的信鸽全无回音,乔乐及几个骑加急快马连夜赶到几处最近的暗伏点,都送了信回来,左执事已有三到五日不曾出现。”
至此,想到狄昉的瞬间那丝随之抹过心头的不祥之感成真了。
他伸手抓起搁在案侧的无俦剑,道:“命精卫队,随本家主紧急出动!”
扶襄一二六、螳螂捕蝉雀在后(上)
启夏城。
驻扎在启夏城的,是隶属左丘无俦的嫡系部队,由左驭统领。
当年在兵围左兵大宅前的三个月,左驭、左驶因家中父亲病重,向家主告假,后左驶返回,作为长子的左驭留居故乡侍奉老父直至送终,两年后返回时,左丘故宅早已不复存在,在外人眼中,无疑躲过了一场大劫没错。而左驭与左丘家老小朝夕相处多年,在启程前还得了家主一个恩典,脱离奴籍携美妻返乡,使得亟盼香火的老父含笑而终。如此,睹得那样惨烈情景自是悲痛欲绝,经历一番周折,跪到了家主面前,哭请重回麾下。
于是,左丘无俦将最需要忠诚心腹的启夏城护卫大权交予了他。
如今的他,当然已经知道“灭门惨案”的背后内幕,因之也更明白守卫启夏城这道密苑大门的意义所在,时刻都不敢掉以轻心。
今晨才起,属下即送来一物,说是绑在一大早发现的挂在府门前树枝上一只半死不活的鹦鹉腿上的东西。因为觉得太过诡异,起先想把鹦鹉给扔了的,但那鹦鹉扑楞着翅膀,反复叫着“左驭左驭”,这才想说至少将东西送来给上峰过目。
一块黑色缎布。左驭拿在手中翻来覆去,感觉像是袍襟的一角,对着光隐隐有字形痕迹显现,放在鼻下刚有股子血气蹿上。他随在左丘无俦身边不是一日两日,单凭直觉,也知道其中必有不同寻常的端倪。
“把鹦鹉拿来。”
属下拿来了奄奄一息的可怜鸟儿。
“黑子?”他一眼认出那是尚在风昌城时左赢就养在身边的宠物,因为总执事视若珍宝,他们这些人没少受它学舌骂人的气。
总执事视若珍宝的东西以如此悲惨的模样携带血书出现在这几百里之外,而且是一块打衣袍上撕下的袍角,什么样的情形下仓促在此,连纸笔也来不及准备?甚至无法启用信鸽,而改用自己心爱的“黑子”?
他并不擅长周密的思考,只知事情透着危险气息,若是迟滞下去说不定要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件。
“去找几个聪明的,想办法让老子能把布上的字看清楚。”
果然有聪明的,端来一盆炭火,将血书放在一尺外炙烤,不多时布上有几处僵硬起来,桌上垫了白纸,铺了血书按硬处轮廓以笔临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