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释略加忖思,挥手:“不需要如此麻烦,最省事的,无非把他调离阙国军营。”
“调离?”
“原王不是正与左丘无俦会晤么?放出消息,就说原王被左丘无俦困在银川边境,亟待救援。”
主子面授机宜,部下受益匪浅,精神抖擞布置了下去。
果然,仅仅过了两日,即有哨卫禀报:“今晨,郎硕率三千人左右的骑兵离开佑天城。”
“全是骑兵加紧行军一日可走到三四百里之外,明日向佑天城发起总攻。”嵇释道。
嵇释坐镇在后,庞三河冲锋在前,云梯、冲车势不可挡,石机、铁弩汹涌开路,这场攻城战方一开始,即呈现一边倒的势头。
硝烟弥漫中,戎装利剑的穰常夕现身城头,亲自指挥抗。恨只恨军中少大将,士卒未战先惧,伤亡累累之下,更生怯战之心。
“报,南城城头失守!”
“什……”
“报,攀上城头的越国人曾企图打开南城城门,被方将军砍杀!”
“南城城头又回我军掌握?”
“是……可是,越军攻势甚猛,只怕……”
穰常夕柳眉倒竖:“朕前往南门!”
诸臣群起阻拦:“王上万万不可,王上是臣等的希望,万不能轻涉险地!”
佑天城守将江仁道:“我们是中了嵇释的调虎离山之计,郎将军若在,至少能与庞三河正面相抗。”
“朕想到了,已派出快骑去追赶郎将军一行。”
“但郎将军就算身生双翅,也不能即刻赶回,王上还是速从北门撤出佑天。”
“朕不能撤!”穰常夕眉目决然,“当初的天歌城朕已经撤了一回,如今再也不撤一步!”
江仁心焦如焚:“留得青山在啊王上,末将身为佑天守将,誓与佑天共存亡。可若不能确保王上安然,未将死不瞑目!”
穰常夕紧握长剑,重声道:“朕若走,必定要带着江将军一起走!然而此处还有朕的子民百姓,朕不能为一己安危舍弃了他们!”
“是,末将明白了,末将将拼着最后一口气,保护王上。”
“非常好!”穰常夕转身,“我们君臣同心……”
江仁一个箭步:“请王上恕罪。”
他臂起手落,一记手刀确在她脑后,侧旁的女侍卫扶住了昏厥的主子。
“保护王上出城!”
穰常夕撤离佑天城后的两个时辰,佑天守陷落,守将江仁殉国。
在私人卫队护卫下,穰亘夕星夜兼程,赶住下一座城池奉先。
历经两日两夜的奔徒,来到奉光城下,守将任莽恭敬相迎。只不过,才进城门不足半个时辰,越国追兵即兵临城下,又是一场敌众我寡的攻城战。
生死存良的关头,郎硕援军赶到。
且与郎硕三千骑兵以及沿路投奔来两千阙国散兵同来的,还有扶宁带领的一千扶家军。
这一千人,在嵇释的三万大军将本该如蚍蜉撼树,但拿在每人手中的怪异弩具使得情形倒转。那弩具一次装备,即连五次连发,每发六箭,箭型虽较寻常箭矢小了一号,但箭镞奇利,穿透力度惊人,且站队层次分明,互作掩护,以一抵十不在话下。加之郎硕的三千骑兵横冲直撞,城中的两万人马冲出应援,受此奇袭之下,越军仓惶败退。
扶家军一战扬名。
鹤都城内,扶襄连发十只信鸽,并派出精干暗卫,目的只有一个:“速召阿宁回来。”
“为什么?既然都派了出去,怎不帮那个阙王到底?”扶粤求解。
“经此一战,嵇释宁可放弃对叶国、阙国的讨伐,也会来攻打原国。”
“但其他两国与原国都有盟约嘛,嵇释来打这边,他们从后方两面夹击,不是更好?”
扶襄颓力摇首:“叶国、阙国的战力何以如此?是因为他们由来属于畏战一族,一旦嵇释从他们的国土撤军,两国的君王与重臣必生起侥幸心理,届时不可避免地会拖延出兵相助的时机。”
“你明知道他们会如此?知道还要帮助他们?”
“因为我不敢侥幸,原王也不敢,左丘无俦也好,嵇释也好,一定会打上门来,既然这样,趁着他们打别人的时候打下他们还算得是个上策罢。”
“照这么说,叶国和阙国反而落得自在了?”
“菊使大人,您忘了还有左丘无俦么?”
不过,那人是借机选择削弱嵇释还是趁势诛灭叶、阙,目前她尚无从揣度,惟有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