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无俦站在窗前俯望外间战况,道:“暮冬时分的郊野遍地干木荒糙,此地又离银川过近,他是惟恐一旦燃成燎原之势引火烧身。”
“哈哈,离家太近也有坏处呐。”南苏开眉开眼笑,趴在窗沿,双手拢在嘴前虚张声势,“喂,奢伯,我家王上在这里,快来快来!”
好吵!左丘无俦眉心收拢:“你再聒噪,索性就把你扔出去嗔蛇如何?”
“微臣是不介意到下边与诸将士并肩奋战,但微臣怕死怕痛,一旦落入敌手,这头号叛国重犯是做定了,微臣名节事小,王上安危事大……”后衣领上一股巨大的揪扯力传递过来,识时务者为悛杰,“微臣闭嘴。”
“很好。”
“真可怜,客栈真可怜。”安静了片刻,无奈前任南苏家主天性难移,“好端端的一家富有边寨风情的客栈就这么毁了,还以为至少能在里面住上一宿的。”
望着沦为战场的地方,南苏开扼腕长叹。
没错,他们所在处,是云国客栈对街的一所处于背光黑暗处的双层茶楼。在到达这家小镇的七八日前,先行人员将三家客栈对面的产业或租或买打点了下来,暗中保护的人员也匿于此处。异乡为蓉,人生地疏,还须处处小心为妙。
“不知襄襄那边如何?”
“银川的毒蛇阵早就被她击得溃不成军。我想,银川到现在都没有蛇放出来,也正是因为当年的元气大伤不敢如先前那般挥霍使用。”
“唷,襄襄好了不起,襄襄那样的女子,比任何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更让人心动呐,哈……微臣知道了。”他乖乖自掩其口。
左丘无俦松开他衣领,掸了掸手。
“酱样的话……”两手挡在唇前,不免含糊其辞,“队歪斜的是聂个了?”最危险的是叶国了?
这一点,他竞是料错了。
此下三国客栈中,最安然无忧的,莫过于叶国。
银川毒蛇阵在与左丘无俦及原国交战中皆曾受挫,尤其在敗北于原国后蛇种大量损耗,至今也不曾恢复到以往繁荣时的三成光景,故此次奢家父子将蛇阵专用于清除叶王,以避开可能遭遇的风险。只是,担任叶国王后贴身护卫的,是扶粤。
若是过往的庞大蛇群,她做不到统一cao控,但如今的数量,恰恰够好。暴动,开始反噬!”
属下惊慌失措报来噩耗之际,奢仲一句话尚来不及说,已见蛇队蠕蠕,血口尖牙,向自己方甸反扑过来。
“撤,快撤!”奢仲打马疾逃。
云国客栈对面,南苏开为无法亲眼见识银川毒蛇阵而望天兴叹时,他身边男人倏忽由窗口翻跃至房顶。
“阁下在做什么?”他急探出大半身体,问。
“去原国客栈走一遭。这边交给你,一刻钟后命伏在楼下的人攻出去!”
“喂喂喂,你不是说襄襄没问题……喂……”
他余音袅袅,对方身形已渺。
一二零、假作真时亦癲狂(下)
原国客栈陷入重围。
箭矢如雨,封堵住各处出口,四美婢各带几名侍卫轮流将飞箭打回敌阵,以阻止对方趁虚而入。
“你说奢城儿攻打银川,怎么还没有动静?再这么下去,朕的良辰、美景、赏心、乐事是要忙到几时?”冉悫跳来跳去,躲过了几支窗过门窗的fèng陈的箭翎,向头頂大呼。
扶襄盘身梁上,置若罔闻。
“王后大人,王后娘娘,您老可否听见?可否回小的一声?”
“……我在计算时辰。”
“计算奢城儿动手的时辰?”
“我早说了,奢城儿行动与否都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是阿宁该到了。”
“如果您早有安排,就请早一点……吐!”一支箭迎头射来,在狭窄的空间内,原王陛下躲得好生狼狈。
审情度势,扶襄道:“但这么等下去的确不是办法,我先走一步。”
原王瞠目:“你想扔下朕自己走?”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头各自飞。王上恕罪!”她抖出袖中白练缠住一根椅腿掷向后窗,由这物什开道,随后起跃。
“要走一起走!”冉悫一个纵扑,在王后穿出窗前的片刻,抱住了那个纤纤腰身。
以白练勾住了客栈后方一栋小楼的楗角,身在空中的扶襄气不打一处来,不假思索一脚瑞下,正中后者膝盖。
“痛痛痛,你这小裏子在做什么?”
“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