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襄先愕后笑,继而是拍案大笑。
不成想,两三天过去,扶粤对‘蛇’字惊魂未定,冉轻尘在美婢簇拥下敲开了大门。
“银川的奢仲又在骚扰我原国边界,怎么样,我的王后,可以让朕见识一下你的实力了么?”
扶襄八三、养兵数日用一时(下)
银川与一号的渊源,正是起自银川蛇阵。
多年前,云国、银川边境也曾摩擦频繁,嗜武的两方迅速将最初的的边民斗殴演变为浩大的流血事件。银川人理所当然地使出杀手锏,是以,傲视各国的云国军队惨遭蛇噬,损失之惨重前所未有。初出茅庐的一号奉旨赶赴至云、银战场,采以火攻计略,重挫银军,奠定军神名声的雏形,银川蛇阵的不败神话亦告终结。
“既然有这个成功战例在前,我们为什么不能拿来借鉴?”翻阅过扶宁编写的《银川纪史》,扶粤问。
扶襄秀眉困锁:“你仔细读云、银交战那处的记载。一号以自身作诱饵,将群蛇引至地形凹陷的桐木林内,以烈火焚之,与此同时,全身密缚、脸覆密罩的云国兵士以石灰粉扬洒四内。桐木多油易燃,凹陷的地形令群蛇易入难出,而扬洒的石灰粉及时遏制了毒蛇遭焚时的毒气漫延。这场战,看似简单,实则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眼下姑且不说其它,先看原国与银川毗邻的地理志上,有哪一外长有地势凹陷的桐林?”
“啊啊啊!”扶粤蒙头,“每每想及所谓蛇阵群蛇蠕动的样子,我都想尖叫。阿襄,求你快点了结这场战事。”
“我也在想,你这个模样,不知情者还以为蛇是你的克星……”
克……星么?她凝神思索,忽尔扬眉释笑:“阿粤,我们去军营!”
“做什么?”
“练兵!”
“原王不是催你尽早出征?”
“所以才要练兵,练兵几日,言能用上一时。”
“……”不明白。
扶粤的茫然的纠结,一直维持到与银川人短兵相接。
一身月白戎装,立马“冉”字军旗之下,目注对面青黄糙色军服的银川人,扶襄道:“晁丰。”
后者应声出列:“末将在。”
“战鼓响起时,你率左路人马抄绕敌之右翼,以浸过雄黄的箭直射对方穿着水红驱蛇衣的兵卒,放过箭后,当即回撤!”
“得令!”
“孟大虎。”
“末将在!”
“你率右路人马抄敌之左翼,将雄黄泡过的糙绳沿路抛洒,遇敌不可恋战,点燃糙绳即回。”
“得令!”
“各位务必记得,对敌方每人身上均携有十几条以上的剧毒之蛇,你等甲胄、马匹虽皆涂了避蛇的药酒,仍不可近其身三尺之内。”
“是!”
身为战将,最能使他们由衷称服的,自然是战场上的王者。原国诸将由郎硕口中得知扶襄以往战绩,又亲睹素常训练中此女对各种战略的娴熟,部署运筹时的从容,更甚,她如今乃是一国王后,不可违拗。如此种种,诸将焉敢再有放肆?
扶襄举起扬声:“击鼓!”
鼙鼓之音,彻天大作。
杀伐之声,破宇而起。
靛蓝兵服的原国兵士,与糙绿战衣的银川人马,迅速汇涌聚拢,当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且不管是敌是我,皆为血ròu躯体,陷身战争泥潭。
几日的演练,今时实战。
雄黄为蛇之克星,有其阻路,群蛇蠕蠕不前,阵法难成,没有了毒蛇为伍的银川人马,心动摇,战力大损。反之,原国兵士无蛇可畏,手脚全无顾忌,精神得以抖擞,斗志昂扬,奋力杀敌。
此下,一靡一震,胜负不难想象。
扶襄八四一手江山一手卿(上)
“王后……不,在军中应称军师才对。军师,末将敬您一杯,以前说话不经大脑,多有得罪,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莫与咱粗人计较……”
“军师,末将也敬军师,先前的那些拙话粗话,请军师多多包涵。”
“军师,末将……”
“军师……”
庆功宴上,诸将对扶襄无不极尽恭敬。
与银川摩擦不断的数十年间,边境军民饱受银川毒蛇阵威吓,始终居于下风被动挨打,今日这场大捷令得原军上下多年沉霾扫尽,终得吐气扬眉,怎一个痛快了得?
扶襄以茶代酒受了几回礼敬,道:“各位将军,今日虽有小胜,但银川尚未撤军,我等不可轻忽。此捷虽能振奋士气,却不可因此轻敌,还望各位有所克制了。请待大捷回朝之日,各位将军再大碗尽兴,大口吃rò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