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嘱阿宁近期将目光投注在风昌城,给叶国太子妃回信,多多关注处在叶、原交界处的银川。”
“好。”
“然后,把阿宁的这封亲笔信呈给原王。”
“咦?”扶粤困惑,“为什么?”
“见字如见人,聊解他的相思苦。”
“……”是见字见不到人,平添诸多相思苦罢?阿襄是有意摧残那位原王的幼小心思么?收回前言,阿襄小气起来,她们也是望尘莫及。
扶襄八三、养兵数日用一时(上)
云国之北,原国之东,叶国之西,进入深秋季节的银川,在外人眼中,依然是终年弥漫的雾霾,永不消尽的迷瘴,直若一道天然屏护,使得有“寸地皆银”之说的银川成为如今独立王国般的方外世界。而这处界域内的居民的剽悍及对毒物的擅长与应用,更使它披上几分神秘的诡异,令人望而生畏。
“那个地方……能发生什么事情呢?”站在叶国边界一座不高不矮的峰头上,穰永夕紧攒着柳眉,道。
在她身边,立着脸色不喜的叶国太子沈括:“你挺着五个月的身孕,执意随本太子巡查边疆,又说要看什么风景攀上这处,就是为了那个地方么?”
“是啊。”
沈括哼一声:“你对那个女人的话,还真是奉若圭臬,几时见你对本太子如此顺从来着?”
穰永夕眉结稍松,冁然道:“我想知道她究竟能做成什么事。”
“那个女子又与你何干?”
“我也希望这一生永远都不必再与她发生牵扯,可以陪着你,陪着我们的儿子,安安稳稳地活到老。”
沈括脸上透出薄薄的红意,咕哝道:“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穰永夕眼角瞥向丈夫:“太子爷还恋着那个椿风楼的妤姬么?”
“……你怎么又突然说起这桩事?”这女人破坏气氛的本事与日俱增是不是?
“没事,只是突然想起来,就突然问一问,太子爷不想说,全当臣妾没有问过。”
“你放心……”沈括的话迟迟疑疑,吐出去进浅若无物,“在你生产之前,我不会接她进府,这个孩子嫡生长子的身份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这样啊。”穰永夕轻点螓首,笑靥柔柔溢开,“臣妾知道了。”
所以啊,扶襄,尽管在你的面前作出饱受宠爱的幸福模样,我却最需要借用你的力量,因为,我实在不晓得我们母子的未来在何方。
“行了,这地方风大,待久了对你身子不好,走罢。”沈括伸手揽着妻子腰身,向软轿处行走。
“好,”穰永夕的眸线犹在银川的方向流连,喃喃自语,“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事情呢?银川……不过是一个银川而已……”
沈括锁紧眉头,没好气道:“能有什么事?无非是银川的二当家与原国边防军打起来,纵算发生了,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也值得你替那个女人打探?”
“银川的二当家?”
“是现任当家奢伯的二弟奢仲,父王曾说那人天性凶残好战,因所住的区域恰好与原国毗邻,常以扰袭原国边界为乐。”
“原国好歹也算大国,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我在军司的情报簿上曾读过,奢仲的毒蛇军之歹毒天下罕见,想来原国也是忌讳这一点罢。走了走了,你为那个女人的一句话如此拼命,真是令本太子不慡……”
穰永夕回头又望银川一眼,钻进软轿,轿帘入下后,由袖袋内取出随身小毫,以舌润了笔尖,在一块素帕上匆匆挥写,只须回到下榻的驿所,即可千里传书。
如此巨细靡遗,如此热烈积极,是她与扶襄重逢后方唤醒的进取。当年自己的母亲未为自己做的,她将为自己的儿子殚尽全力。
大约十日后,飞鸽传书到达鹤都梅窠居。
“银川的毒蛇阵?”扶粤讶呼。
扶襄仰首:“有什么不妥么?”
扶粤满脸嫌恶:“‘蛇’已经足够使人不寒而栗的了,还在前面加上一个‘毒’字,后面加上一个‘阵’字,这毒蛇阵该是多么令人恶心的存在?”
“菊使阿粤最可爱的便是这个地方,竟然怕蛇?说出去谁会信呢?你可是……”
扶粤掩耳大叫:“不要提那个字,单是听到本大人就已经是全身的鸡皮疙瘩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