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宁在“咭咭”怪笑不止,将此去经历一五一十描述个过瘾,过后犹击案大笑。
扶襄淡蹙娥眉:“这样好吗?”
“有何不好?”扶宁回得理直气壮,“那位公主还真是做惯了公主,以为这世上所有东西只要她想要,世界所有人都要配合她去要,本姑娘是助她成长。”
“一位被宠大的公主,可不就是欲取欲求么?或者左丘无俦是她的首个挫折,所以才如此的不能忍受,不惜赌上自尊,找我这个曾在左丘无俦的c黄上出现过的人去敲开左丘家的大门。纵然是有些幼稚没错,阿宁你做得也有些过了呢。”
“我是气她说起你时的语气,而且......”
“而且你要借机观察赫国公子与梁国公主。”扶襄看了眼窗外绿水青山间,那一对耀眼的男女偕肩依偎,旁若无人。
“咦?”扶宁一喜,“阿襄你要收留他们两个了?”
“还要看轻尘公子,那位不是个能够轻信于人的,让他帮我们鉴定一番也好。”
“为什么会改了主意?”
扶襄步出房来,手里已多了包裹,径自走向瀑布前的璧人,道:“我要通过梁贞找到嵇辰。”
“为了身世?”
“总要论证的。”
“这个地方怎么办?”这一处,也是她们扶门四使行走各国的据点之一,此来本打算再停留数月的。
“你开罪了阙国的公主,这地方自然是呆不得了,给岩和粤留个消息,除了罢。”
“下一站去哪里?”
扶襄扬眸,两汪瞳底幽幽生光,道:“云国。”
扶襄四四、峰回路转多歧路(下)
启夏城。左丘祖宅。
由秋入冬,由冬转春,整座左丘府在重兵的簇围中,已过了近半年的时光。
因为左丘一族的获罪,启夏城内所有与“左丘”两字有所牵扯的生意皆遭封禁,左丘家财源告竭。幸有云王王恩普照,念及左丘家主与二少皆在沙场,恩准每月发放这二位的俸禄至左丘府以应销支。
然而,纵然有那二位的高俸在,也不足以让偌大的左丘家逍遥度日。每隔七天,负责采买的执事获准由角门出入,以恨不能将一银折为两半的俭省为府中置办所需衣食。而府中诸人,经过恁久圈禁的历练,也由初始的愤懑焦躁渐趋安稳平和,府中的夫人们为了接济用度,甚至亲手纺纱织布,女仆们则在后院内辟出了空场种菜植果,饲养家禽。
深邃庄穆的左丘大宅,因为这场灾厄,多出了些许田园风光。
“谁能想到呢,左丘家会有今日的模样?”一趟左丘府遨游下来,两人回到客栈,除下人皮面具,扶宁一嗟三叹,大摇其头。
“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不足为奇。”扶襄以巾帕拭着脸上药粉,随声应道。
扶宁听着这平淡语气,坏笑,“那差一点可就成了阿襄的家呢,不感到可惜么?”
“阿宁与其有工夫说这些闲话,不如想想若是嵇辰没有被她的姑姑藏在左丘府,又会身在何处?”
昨儿,两人跟踪了左丘府出府采买的两名仆役半日,僻静处点了两位的穴道替而代之回到左丘府,上下寻了整整一夜,不曾发现任何值得深究的异处。对她们来讲,空手而归并不容易。
“你不是有梁贞那张王牌?”
“梁贞自然是要用的,但要用得恰到好处。”
扶宁晓得那“好处”所指,颦眉思忖了片刻,道:“嵇辰不是个笨的,但要说在这短短数年内聪明到滴水不漏,任谁也难以相信。可令人称奇得是,她竟能远离这场战争。”
“......嗯?”扶襄心有所动,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
“有没有可能已然被云王悄没声息地给做了?”
“云王若想杀她,不需要悄没声息。”嵇辰是质女,按照邦交规则,在战争初始之时,就该被云王发送到两国交战的疆场斩首祭云国大旗,一惩属国反叛,二rǔ越国将帅。
“这便怪了。”扶宁苦皱细弯秀眉,“你说以前还可以说是有左丘府六夫人这棵大树,如今左丘府自身难保,她能在哪里?难不成是被云王给保了?”
“......云王给保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呢。”一闪而过的那抹灵光去而复返,晨光中,扶襄透窗遥看左丘大宅,蓦然明朗。
扶宁惊瞠丽眸,“阿襄你别告诉我,是嵇辰与云王联手,置左丘府于如此境地?”
“若是为了保全性命,也无可厚非。”身为质女,面对那样的选择,等同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