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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襄(127)

嵇释眸芒闪了闪,“怎么可能不找?只不过,本世子似乎一直忽略了更好的法子,我们都忘了菊使扶粤这个人。她是王上的枕边人,以王上对阿襄的那点龌龊心思,他会不择手段地逼迫扶粤将阿襄带到他面前。与其去探密牢所在,不如让扶冉去找已经走出密牢的扶粤。”

“唉,奴才也希望襄姑娘早日回到世子身边,想起那时……唉!”

“我和阿襄,从开始到如今你看得最清楚。阿襄对我来说,从来不止是一个女人,她是丫头,是知己,还是妹妹,甚至女儿。若论爱,本世子对她的爱或许不及对琴心的,但对她的疼惜和倚重,琴心却远远不及。”

嵇南热泪盈眶,“您的这份心事,该早解释给襄姑娘听的,她也至于揣着对您的误会做了糊涂事。”自幼与扶襄一起服侍世子,两小无猜的情谊纯真温馨,实在不想姐姐样的人在外面吃苦受罪,世子若还能念及旧情,他替她感激不尽。

“助本世子找她回来罢,给她最好的生活。”嵇释道。

扶襄三十四、狭路相逢谁为胜(上)

透过两国厮杀中的军马fèng隙,嵇奭遥见了左丘无俦。那人,玄袍黑甲,面色冷凝。

“三江,就你看来,我越国与云国兵士有何不同?”

庞三江答:“北云兵士人人皆如一匹恶狼。”

嵇奭颔首。恶狼啊,此语没有一点虚张。云国每员兵士眸内,都闪着噬血之芒,主帅一臂杨起攻令将下时,那噬血之芒即会掺进一种跃跃的兴奋,与见猎心喜的恶狼无甚两样。有无左丘无俦,就会如此不同么?

“而我越国兵士虽勇猛,却少了对方那份誓在必取的悍烈。”庞三江又道。“气势上先输人一截。”

嵇奭目光锁向那云国大军之魂左丘无俦。正巧,对方的目光打来。

“三江,鸣金收兵。”

是以,一方鸣金,另一方也没有趁势追缠,双方各将死伤兵士清下,没了中间战场的阻蔽,两方主帅的视线更能畅通无碍的交锋。

电光石火,又阴风澹澹。

“猫元帅。”左丘无俦以气御音,沉磁嗓音跨过偌大疆场,清晰送到彼端,“多日未见,一向可好?”

嵇奭淡哂,长声道:“左丘元帅,别来无恙?”

两人都不再多话,方才尚杀声震天的战场,只余削刮过每人脸面的张狂风声。

响久,二人同时别了目光,带开马礓,“回营!”

二人身旁之人,如庞三江、乔乐之流,却都惊出了一身冷汗。适才,那两位看似言来语往,笑意未断,但那传递在当中的冷肃寒流,怕是三军将士均已感受到了罢?

这两位,就如丛林中狭络遭逢的两只神兽,一只上山,一只下山,狺狺咆哮间,伺机而待的,是对方的薄软弱处,以期给上致命一击。这样的两人,注定要做一世的瑜亮宿敌了罢?

左丘无俦。嵇释。

嵇释。左丘无俦。

这两个人,在沙场交战的岁月,互有胜负,不分伯仲,方齐名于世,如今又要疆场相逢,谁能成最后胜者?

雪色宣纸上,这两个名字交替纵横,墨色新成。

纸旁,铺着囊括云、越两国交界五百里范畴的羊皮地图。

扶襄停了笔,一双美目聚集在地图上的千巉岭处。这道云、越两国原本的疆界,早晚会有一战。

越国占云国三城一镇,在左丘无俦出山后的第二日即夺回一城一镇,稷释的到临,势必会暂缓左丘无俦推进的脚步,接下来的战争走向,取决得是这两个人的发挥。

如果我是左丘无俦,会如何出计收复失土?

如果我是嵇释,要怎样布排打敗左丘无俦?

她将自己想成那两个人,在那些描绘出的城郭山峦间推敲揣摩,眼见千军万马,耳听战鼓雷动,断胜与负,判输与赢。

“扶姑娘可有结果了?”郎頊问。

“第一场战,左丘无俦小胜。”

郎琐面色微愕。他确信放在自己袖囊里的战报是第一时送来,若扶姑娘双眼不能透视,惟有两个可能,一是云、越营中有她暗探,二是料事如神。

若是前者,他很敬佩。

若是后者,他……敬畏。

“扶姑娘从何判定?”

扶襄抬指点中一处,“这一处是延平城与延兴城之间的兴平山,此山的边境处的第二险峰,云国的兵士是在山峦间训练出来,最擅山间遭遇战,气势上更会盖过越军。嵇释深知这一点,绝不恋战,为免伤亡,会率前收兵。”

郎硕深吸一口气,“那么,第二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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