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兰花,难道就是想让她去找他么?
一面是李景隆潇洒的样子,另一面却是他出手狠毒居然灭了玉棠春,五十七条人命啊。锦曦想不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
绣楼相会兰飘香(二)
然而事隔几日,锦曦的绣楼中便出现了兰花,有时放在花园凉亭中,有时出现在梳妆台上。
这晚她更感觉到有人在窗外窥视自己,睁眼一瞧,却什么也没瞧到。第二天起c黄时发现窗台上搁着一枝春兰,暗香扑鼻。
锦曦拈起春兰,确认昨晚自己的感觉没错,是有人站在窗外看她。这兰难道是李景隆送的?他知道她的身份了?为什么要这样神秘的送兰?锦曦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晚锦曦又感觉到了。她没有动,悄悄睁开眼,窗外站了个黑衣人。全身包裹在黑色的夜行衣里,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是李景隆没错,他为什么来?锦曦一个翻身跳了起来。
两人隔了花窗静静地对视着,锦曦心里有万般疑问要问却问不出口,剪水又瞳中一片迷茫。
黑衣人缓缓揭开面纱,露出李景隆英俊的脸来,锦曦呆立在房中,不知说什么才好。
凝视锦曦片刻,李景隆从怀中掏出一枝兰花放在窗口,冲锦曦露出一个极温柔的笑容,一个翻身无声无息的跃下绣楼。
月夜下,窗台上这枝兰花幽幽吐芳,色泽魏紫,还是一枝春兰,兰花带着一片兰叶,碧绿的叶片上有黄金般的经丝,瞧上去极为美丽。似是传说中的国色天香。
一颗心情不自禁的怦怦乱跳,撞得胸腔柔柔的疼痛。她拿起兰花瞧得痴了。虽然没有片语只言,这日日的兰花却隐隐传递着情意。
锦曦不知是喜是忧。小心地将这枝春兰夹在书页中,怔怔的发愣。
竹林幽翠,溪流潺潺。李景隆小心地擦拭着兰叶,他习惯在专心照顾兰花的时候思考问题。
谢非兰站在马上的英姿,顾盼神飞的脸又浮现在眼前,李景隆最初对谢非兰感兴趣完全是因为他的一手神箭和慎密的心思。他很好奇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能有这样的武艺和心计。而此时,他却深深的疑惑。
意外在花舫救了她之后,他便知道她是女儿身了。没想到探查的结果更让他吃惊,谢非兰居然是魏国公徐达之女。李景隆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想那张美丽的容颜,可是时不时的,就这么出现在眼前。让他忍不住去夜探绣楼,日日送去一枝兰花。
他站直身对着兰花出了会神,突然练出了一套拳法。
动若脱兔,刚柔并济,身形展动间一股气势逼得身边糙木无风而动。硕身长立,气度轩昂,已丝毫瞧不出半点浮浪之气。
李景隆躺在糙地上,宽阔的胸膛因为大口喘气有力的起伏着。如果有人从侧面望去,会发现他有一副令女人心醉的俊脸。饱满的天庭,挺直的鼻梁,轮廓分明的下颌。
他默想她完美无瑕的脸,她俏皮可爱的表神。李景隆深深地吸了口气,紧闭着双眼,嘴角已不知不觉浮起了一抹笑容。
十八岁的李景隆蓦然知晓了自己在心动。
笑着笑着眼里又有了层悲哀。他何尝愿意以一副浮躁浪荡只知吃喝玩乐的外表出现。父亲早就提醒他说,元朝已退避大漠不成气候,皇上建国后猜忌之心渐起,要想安稳的过一世,世袭曹国公,就不能露锋芒。
他怎么不明白父亲的苦心。父亲叹了口气说:“为父也不知能否躲得过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刘伯温早辞官归田。他尚且如此,何况为父呢。景隆,你只要平平安安就算尽孝了。”
作为外性公爵,徐达,常遇春,自己的父亲显然已位极人臣。年前远征沙漠彻底绝了元朝的气数,大明江山已牢不可破。皇上一气封了十个亲王,诸王成年后都将去往自己的封地,他将要让自己的儿子分去兵权,将权力掌握在朱性一门手中。自己这些外姓公爵不紧张也难啊。
神秘的笑容出现李景隆的脸上,他摇了摇头,似乎不赞同父亲守成的观点。阳光温暖洒下来,他走出了兰园。
“爷要出府。”李景隆简短的说道。
银蝶马上捧出一件绯红边襟绣满银花的轻袍。李景隆看了看园子,沉思了下说道:“换成深绿暗花的,不要熏香。”
“是。”银蝶脸上没有带出任何惊诧,公子做任何事都自有打算,由不得他置疑。
打扮停当,李景隆信步又走进园子,抬手瞧了眼身上的衣服,回头看了眼银蝶。
“没入长糙中。”
李景隆哈哈大笑:“兰中银蝶最知我心。”
“多谢公子。”银蝶垂眸道。